“劫富濟貧”的康繼祖委委屈屈地閉上了。
康承誌轉而審問起掌櫃來,那掌櫃約莫是想著有知府撐腰,應該不會有多大麻煩,因此不僅代了這次的作案經過,還把從前若幹次敲詐外地富商、獲利數萬兩銀子的事也給代了。
康承誌氣得臉紅了又黑,黑了又青,青了又白,表十分彩,看樣子恨不得一刀把堂下跪著那倆傻子給劈了。
康繼祖冒名作惡的次數倒是不多,是從今年正月裏才開始的,不僅冒過蕭觀瀾的名號,京都幾個有名的世家公子的名號這家夥都用過了。
薑翎這時深深的悟到,給孩子樹立正確的三觀有多重要。
有很多人其實算不得貨真價實的壞人,他並不想做“壞”事,但是他的三觀是歪的,他心目中的“好”事,對其他人來,卻是不折不扣的壞事。
這樣的人,比真壞人還可怕。
公堂裏掌櫃一直在代這些年跟康繼祖行過的“俠”,仗過的“義”,那邊主薄在刷刷刷地記錄著。
半個時辰後,掌櫃終於代了個一幹二淨,康承誌咬著牙又問起贓銀的下落。
康繼祖激地道:“那些銀子我隻花了一半,剩下的都賞給了城關公祠裏的乞丐!爹,我真的是在劫富濟貧!”
康承誌黑著臉道:“關公祠是黑龍幫的總堂,那地方的乞丐都是黑龍幫的幫眾!你這蠢才,劫的什麽富,濟的什麽貧?”
康繼祖:“啊!不可能!那些人看著很慘的……”
康承誌已經徹底失去了跟兒子流的,轉頭問主薄:“供狀可寫好了?”
那主薄趕收筆,抬頭頷首道:“回稟大人,下寫好了。”
他完低頭吹了吹供狀上的墨痕,將其兩頭拎起,擺在知府的公案上。
康承誌一字不地仔細看了一遍,深吸口氣,閉了閉眼道:“將供狀給苦主過目!”
那材幹瘦的主薄又將供狀兩頭拎起,巍巍地遞給站在公堂一旁王妃。
王妃麵無表地看了一遍後又遞給蕭觀瀾。
蕭觀瀾一目十行地看過後直接把供狀還給主薄,並拱手應道:“關於蕭某這一段,詳實無誤。”
康承誌又道:“將供狀拿給人犯簽字畫押。”
康繼祖和那掌櫃倒是爽快地在供狀上蓋了指印,但那幾位衙役卻大呼冤枉:“知府大人,卑職等並不知道公子行詐騙之事,是被公子騙去抓鬧事之人的,卑職冤枉啊!”
康承誌冷聲問:“你等可有收他二人的贓銀?”
衙役們頓時不出話來。
康承誌歎了口氣道:“畫押吧,免得多皮之苦。”
衙役們一聽這話,隻得苦著臉畫押。
所有人都簽字畫押後,主薄將供狀重新擺上知府大人的公案。
康承誌冷著臉宣判:“人犯康繼祖,犯詐騙之罪、冒名之罪,著令退回贓銀,並罰以杖責六十之刑,人犯康繼祖,可服本宣判?”
康繼祖還沒意識到什麽是杖責之刑,以為還是像從前那樣,被父親不痛不的打幾完事兒,於是點頭應道:“服!”
康承誌又道:“七寶閣掌櫃魏金寶,犯詐騙之罪,冒名之罪從犯,著令退回贓款,並罰以杖責五十之刑,人犯魏金寶,可服本宣判?”
魏金寶看康繼祖爽快認罰,便也跟著應了句“服”,以為知府大人會放水。
至於那幾名犯事兒的衙役,判了杖責二十,革去公職。
幾名衙役不像康繼祖和掌櫃那麽真,他們經常打別人板子,當然知道,哪怕是二十杖,也能輕易打廢一個人。因此涕淚縱橫地求知府大人開恩,稱家中上有老下有雲雲。
康承誌如今連兒子都保不下來,哪會管幾名衙役的屈,黑著臉問王妃:“不知這般判罰,王妃可還滿意?”
王妃涼涼的一笑:“我自然是不太滿意的,覺著判得輕了些。”
了口大氣兒,又道:“不過,我相信康大人會秉公執法。”
康承誌鬆了口氣,冷著臉道:“本自然會秉公執法。”然而實際上他卻是在律法允許範圍選擇了從輕置,跟以往對其他人從重從嚴的做法大相徑庭。
宣判後,康承誌也心知沒法拖著不行刑,索令衙役們搬出刑開始執行杖刑。
一條一人長寬的矮凳,將人犯剝去外賞,隻著中,手腳都綁在矮凳上,屁朝上,兩名衙役持殺威棒流行刑。
挨打的犯事兒衙役大聲慘著,康繼祖和那掌櫃一開始還想著:這家夥演得倒是像。
待看到幾杖下去,便有跡滲中,兩人嚇得臉都白了,直嚷嚷救命。
康承誌被兒子的求救聲喊得心煩意,轉頭去看站在一旁的王妃和蕭觀瀾等人,若苦主不追究了,這場杖刑便可以不用執行。
然而其他人隻是冷眼看著,臉上一點兒多餘的表都沒有,康承誌也拉不下臉再去求人,求也沒用,索讓人賭了兒子的,繼續行刑。
打完幾名犯事衙役後,將人抬去衙門後堂等候醫治,接下來便到掌櫃行刑。
康承誌不聲地給行刑的衙役使了個眼,那兩名衙役對視一眼,無奈地點了點頭。
掌櫃挨到十杖時還能大聲慘,但到二十杖後卻隻剩哼哼了,打到四十杖時,連哼都不哼了,執刑衙役手探了探鼻息:“回稟大人,人犯沒氣兒了!”
康承誌用譴責的目看向王妃等人,無聲地責怪道:這就是你要的結果?死人了,你上背負人命了!這都是你的錯!
然而王妃是什麽人,怎麽可能被這種把戲擊潰?對康承誌的眼神和衙役們的話視若無睹,其他人,除了蕭靈兒一臉於心不忍外,其他人皆是毫無異。
“母妃,這刑是不是重了些?”蕭靈兒拉了拉王妃的袖,聲請求道:“要不就饒了……”
王妃打斷了的話,同樣聲地道:“知府大人的板子可是會挑人的,你別看四十板子打死了掌櫃,但是六十板子絕對打不死知府公子,不信你就等著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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