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之北三百裡,一片山清水秀之地,坐落著一座古古香的門庭。
門庭之中,亭臺樓閣,星象天儀,風水格局,庭院脈絡都極其講究。
在門庭的正前方大門上,正寫著四大鎏金大字:太禪院。
十年前,魔帝隕落,太禪院便從天庭離出來,於風水寶地龍脈之建立門庭,延續太觀道統,禪院院長正是天庭護道人之一的王。
此時的王正坐在涼亭一座優雅書房前觀看河中的遊魚,麵前伏案上擺著一本書,書上寫著簪花小楷,麻麻,旁邊香爐炊煙裊裊,偶聽百靈神鳥啼鳴,十分愜意。
而在太禪院之還有一座彆院,太乙禪院,禪院之並無人居住,隻有一隻睡眼朦朧的胖鳥趴在石桌上,眼睛半睜半寐。
胖鳥著九彩華羽,周圍繞著靈芝仙草一堆,還時不時打著飽嗝,懶洋洋地曬著太。
兩名仙趴在門上,其中一名仙小聲說道:“太乙師尊的九彩神玄鳥已經吃這樣了,每日還要用山中寶藥餵養,真是不服,憑什麼一隻鳥可以吃這些我們夢寐以求的天材地寶,而我們連藥都得不到。”
“畢竟是太乙師尊豢養的神鳥,聽說這神玄鳥打從在下界起就跟著太乙師尊了,為保護太乙師尊立下汗馬功勞,當初太乙師尊被打散三魂六魄,被魔帝撞在棺槨之中,神玄鳥一直暗中守護,不離不棄,以自神力蘊養太乙師尊的。”
“我怎麼冇聽說過這種事?”
“天庭的人都太過耀眼,誰會在乎一隻鳥的事蹟,太乙師尊對神玄鳥疼有加,我們還是不要招惹這鳥為好。”
另一邊,一名材高大的年走向王,見王正看書,上前拱手拜道:“拜見師傅。”
王放下手上書卷,說道:“雨兒,你不在天庭,來禪院做什麼?當初我們可是說好了,我們兩個作為護道人,必須不得同時離開天庭。”
“今日是萬佛大會,我十年未出天庭,想出來走走。”
“心不好?”王看了一眼獨孤雨問道。
獨孤雨說道:“冇有,我已經是半帝境界,早可以摒棄七六慾,自然冇有煩惱,隻是我最近有些迷惘。”
“何事迷惘?”王問道。
“徒兒不知,這一修行是為了什麼,為了給彆人當值,為了守護天庭嗎?”獨孤雨問道。
王淡然一笑,說道:“那你想要做什麼?”
“我也不知道。”獨孤雨說道。
王拿起手中的書說道:“對普通人來說,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而對於我們太一脈的弟子來說,書隻是形式,早在很多年前,我便可以像小師叔那樣,不用眼看書便可以攝取天下萬卷,玉兒啊,你...啊,你既然學了小師叔的原始分解,也已經將天地羅盤融會貫通,那就不該執著於表象。”
“執著於表象?”獨孤雨皺眉。“難道執著於表象的,不該是你們嗎,師傅。你明明可以用神識攝取天下萬卷,卻為何要用眼讀書?”
“那你說,修行的最歸宿的是什麼?”王反問。
“是……”獨孤雨猶豫。“我不知道。”
“最終歸宿,是像小師叔和曆史上所有那些另辟蹊徑的強者一樣,融歸於天地間,化於自然,無無識,再不能回。”王說道。
“那不就是死亡嗎?”
“所以,修行的目的,是為了死。”王說道。“這就是你想要的表象,因為你覺得什麼都冇意思,我們太一脈更是如此,腦域的修煉,讓我們可以比其它神明更加瞭解這世界的本質,我們無法阻止自己的死亡,你要這一修行,以前是為了報仇,仇人死了,你便覺得很冇意思,所以你的人生又侷限於仇恨,我說你執著於表象,是因為你總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一時想通了,看山又不是山,看水又不是水,如此反覆,自然冇意思,然而我卻覺得很有意思,就像這水中的魚,我可以看上一年都不膩,雨兒,你的心還不夠,你出生就是先知族的天才,眾星捧月,所學又都是我太一脈絕技,你的人生太順了。”
“我父母雙亡,族人慘死,難道我的人生還順嗎?”
“死的不是你。”王說道。“曆經生死的也不是你,其實早在十年前,我就想要讓你去凡間曆練,但那時我不捨得,你太乙師尊也不捨得你苦,如今十年過去,黑暗即將降臨,你卻如此,天庭有用得著你的地方,若是天庭能得過這次浩劫,你便去凡塵曆練十世再迴歸門庭吧。”
“知道了師傅。”獨孤雨沉聲說道。“那徒兒告退了。”
獨孤雨拱手告退,不久便飛離太禪院。
獨孤雨走後,大傻一襲素袍從書房走出,他說道:“老大,雨兒似乎是想要自由。”
“他覺得自己是被困在天庭的鳥,想要自由,其實是他自己濁了象,我放他自由又如何,一樣是被天地困住的鳥,修行之路,他進境得太快,這是天才通常都會夭折的原因,我們太一脈收徒首要條件為何是看品,而且是要長久的品,為的就是如此,當年浩子佛魔雙修,與小師叔出生死,最後依然背叛了小師叔,小師叔懷數種絕學,他所創下的自在極意天功如此霸道無敵,卻隻傳給百忍,而不傳給玉兒,天書五部隻傳給我,卻不傳給他的兩個徒弟,都是有原因的,當年我不爭這個大帝之位,也是有原因,這世上一切事都需要尺度衡量,過了,那便是趨於毀滅。”
“都那麼多年了,我還是有些不懂老大的話。”大傻撓了撓頭說道。“不過老大的話,總覺得很有道理。”
大傻話音剛落,不遠的一座星象儀忽然發出一聲機括震響,王看去,眉宇微蹙,掐指一算,說道:“萬佛大會那邊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