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夜風微涼。
慕善推開門,就聽到周亞澤微怒的聲音:“出的什麼爛牌!”
Sweet的聲音不甘示弱:“早說過不會打拉,非要拉我湊數?現在怪我?”
慕善走進客廳,便見他們跟李誠、一個保鏢圍坐在沙發上。
周亞澤幾乎看到救星般眼睛一亮:“嫂子!嫂子!”還把Sweet直接拽到一旁,空出一方位置。
慕善一直不願意跟他們走得太近,淡笑:“我累了,要去休息。你們玩。”
周亞澤:“別啊嫂子!玩玩吧!”同時掐了Sweet一把。
Sweet立刻會意站起來,拉著慕善,可憐:“嫂子,你幫幫我。反正明天周末,老板又不在!你一個人在房裡多無聊啊!我去給大家做宵夜!”說完也不等慕善拒絕,娉娉婷婷進了廚房。
男人們三缺一,的全盯著慕善。慕善上樓的確也無聊,只能看看電視打發時間。加之還真的有點手,終於忍不住坐了下來。
從家裡回到霖市已經十天。
抵達霖市當天下午,慕善斟酌語句還沒來得及開口,陳北堯就上了國際航班——他要去國參加全國金融投資行業年會——誠如他所說,百分之九十九的時間,他是個商人,還是出的商人。
這些天,慕善的生活清淨無憂。
可他對的父母如此赤誠,也許是的謝意堵在心裡還沒說出口,竟然時不時的想起他。
或許,是頻繁的想起他。
想到這裡,心頭複雜難言,索收斂心神,專注牌局。
四人都是好手,一時勢均力敵、興致。
陳北堯走進客廳的時候,就看到自己的人坐在三個男人當中,像一抹鮮亮的。
甚至連服都沒換,剪裁得的黑西裝,反而更顯曲線婀娜。在燈下微揚著臉,眉目如畫。一只手持牌,另一只手還有些不耐煩的敲了敲桌面,對周亞澤道:“沒主牌你們就完蛋,別掙紮了。”
的樣子很輕松,也很神氣,眼睛又黑又亮,整個人像一塊閃閃發的玉。
他有多久沒見到這樣的了?
還是他的離開,令愈發輕松?
陳北堯沉默著走過去,幾個人全部驚訝的抬頭“老板”或者“老大”。那保鏢起接過行李。陳北堯坐下來,看一眼對面的慕善,拿起牌。
連夜趕回來,卻半點沒有要休息的意思。
周亞澤鬱悶的住額頭,李誠無奈的笑笑。
十天沒見,慕善再見他沉靜如水的目時不時盯著自己,心中竟然有些張。連忙眼觀鼻鼻觀心專心打牌。
一開始還不明白他們為何如臨大敵,出了幾牌,就能覺到陳北堯犀利的牌風。疑之下,亦心領神會,全力配合。
等陳北堯帶著,以風卷殘雲之勢連贏李周二人十多局,那種完勝的酣暢淋漓,令也忍不住得意的笑了。
連一旁觀戰的Sweet,都驚歎不已。
打到十一點,陳北堯卻將牌一丟:“散了吧。”周亞澤和李誠歎了口氣掏支票,陳北堯卻擺手:“不賭博。”
兩人一怔,周亞澤哈哈大笑:“謝謝嫂子!”
慕善實在忍不住問陳北堯:“上次在夜總會打牌,為什麼藏實力?”那天他表現的水準跟差不多,偶爾還出一兩次爛牌——當日他和曼殊,可是被殺得落花流水。難道連打牌也要示弱防著丁珩?
李周二人也好奇的看著陳北堯。
陳北堯盯著慕善,淡淡笑道:“那天是讓你出氣。”
慕善一愣,低頭看著一桌淩的紙牌。黑西裝袖口外,他修長白皙的手指就扣在牌上,安靜而有力。
他真是……心細如塵——任何有關的事。
不想承認,可是那覺實在太明顯——看到他走進客廳,的心就好像終於落回實。
仿佛這十天,的心一直都跟著他,不在原地。
一旁周亞澤眼尖:“嫂子怎麼臉紅了?”
李誠起拉著周亞澤,帶上Sweet就走,只剩陳北堯和慕善面對面坐著。
慕善一不。
陳北堯下機後,跟銀行的人吃了飯才回來,喝得微醉,略有些燥熱。
他看著自己的人就這麼安靜的坐在視線裡。薄薄的紅像是胭脂從雪白的雙頰泛上來,難以言喻的清爽可。
沒有走。
像是察覺到他十天的默默思念,頭一回留在他面前,沒走。
抑或是,也在想念他?
所以此刻,溫善良的,才不舍得離開?
他忍不住手,微熱的指尖上的臉頰。明顯一。
垂眸不看他,可那片紅像是從他指下更加熱烈的蔓延開去。這綺麗的,令他都覺得自己的呼吸張起來。
他看著自己的手沿著的臉,慢慢到的長眉、的眼睛、的、修長如玉的脖子……看著的臉紅得想要滴下來,令他的指尖,都染上火熱的溫度。
“你夠了沒?”像是忽然察覺到自己的沉溺,一下子站起來。略微抖的低吼,像是吼給自己聽。
他怎麼能放過難得的猶豫?長臂一撈,將扣進懷裡,滿是酒氣的舌,沿著手指剛才經過的滾燙人的路徑,狠狠啃咬起來。
他明白是個傳統的人。父母的支持,對會有很大的影響,所以他才力求在父母面前做得完。果然,此刻被他抱著,盡管還有些尷尬僵,眼神卻明顯有些迷蒙和逃避。
他抱著走到二樓樓梯口時,已經用咬開了前全部紐扣,重重吻上雪膩。
被吻得連聲氣,終於忍不住長歎一聲,抬手摟著他的脖子,在他額頭落下輕輕一吻。他霍然驚覺抬頭,舌已經被堵住。小小的的舌頭,仿佛抑了很久,有些失去理智不顧一切的貪婪纏繞著他的。
他的黑眸有片刻的怔忪。
察覺到他的遲疑,幾乎是立刻就想退出去。他低頭更重的吻住,不讓再逃避。抱著走到房門口,看也不看一腳踢開,兩人倒在床上。
洗完澡的時候,背對著他不說話。他著略有些僵的背影,明白心裡必定為剛才的不自而窘迫、尷尬。
他心知不可一蹴而就,急了只怕又會退。見過父母後,態度的松已經令他嘗到甜頭。
來日方長。
他將的腰一摟,淡道:“什麼都別想,睡覺。”
慕善被他悉所想,低低“嗯”了一聲。在他的臂彎裡,卻很快放松下來,沉沉睡。
時間過得比慕善想象中快很多,一轉眼到了十二月初。
也許是因為陳北堯的關系,的公司找上門的客戶越來越多,難道能分辨、拒絕?只能盡量做好,以求無愧於心。於是越來越忙。每天八、九點才回家。
陳北堯早定下條件——一旦懷孕,立刻終止工作,回家待產。也同意。只是陳北堯傷勢剛好,醫生建議停藥半年後再懷孕。慕善覺得陳北堯並不在意這一點,甚至還愉悅——天知道他抑了八年的有多強烈。
可即使是他,也有不能如願的時候——他太忙了,比慕善還要忙,這方面被迫節制,只有周末才能盡興。工作日偶爾過頭,沒忍住第二天起晚了,還被周亞澤嘲笑君王不早朝。
可自從有了上次的主回應,在床上,再難繃著臉冷漠疏離——其實也許從第一次起,就沒辦法違抗自己的心、違抗自己的。
陳北堯像是完全沒察覺到的變化,沒說任何多的話,更沒做什麼決定。兩人在床上有點心照不宣的意思,他不點破,也裝傻。
只有在極致釋放的時候,他們會的、毫無間隙的相擁著,他偶爾難自已盯著道:“我你”,而沉默的咬著他的肩膀胳膊,在心裡答,我也是。
這個周末,陳北堯極為鄭重的告訴,明天為南城老大慶祝生日,要帶出席。
南城老大?慕善有些好奇,這城中除了陳北堯丁珩,竟然還有人能稱老大?
中午十二點,車停在南城一家酒樓門口。看到酒樓略顯簡單的裝潢和嘈雜的人流,慕善心頭微——以陳北堯的份,現在很來這種中檔酒樓吃飯。是誰能令他紆尊降貴?
一行人西裝革履,沉默穿過人聲喧嘩的大廳,引來不人側目。
因為他們實在格格不。
酒樓大廳倒寬敞,至筵開三十桌,滿登登都是人。十幾、二十歲的年輕人占了大半,還有七八桌都是四五十歲的男人,頭發有些已經花白。但不管高矮胖瘦、年老年輕,幾乎每一個額頭上差不多直接寫上兩個字:“混混”。
滿頭黃、的金項鏈、花裡胡哨的襯、破的牛仔、黝黑糙的皮……幾乎每個人上,都有一兩樣相同特征,彰顯街頭混混的糲、兇狠和義氣。
他們並不認得陳北堯,目好奇,略有戒備。
也有不目落在慕善上。畢竟與一些混混邊俏麗火的孩相比,慕善顯得太致。
“別怕。”陳北堯低頭聲道,環在腰間的手了。
慕善怎麼會怕?剛要點頭,卻聽一個聲音驚喜喊道:“慕姐!”
一行人全看過去,正是昔日與慕善聯手整徐氏工廠的大肖。他一頭金、笑容滿面從桌邊站起來。慕善朝他和一笑。
那一桌都是的小弟,見狀也齊聲喊“慕姐”,整齊的聲音頗有氣勢,一時引得全廳的人側目,趁機看這個大“慕姐”究竟是什麼人。
陳北堯也轉頭看過去,大肖這才看到他,神略僵,把裡刁的煙拿出來,低聲老實喊了句:“老板。那個……林老大過生日,我們響川縣也來湊湊熱鬧,呵呵。”
陳北堯隨意點點頭,目重回慕善上,清冷的目略有些玩味。
慕善明白他的意思——前一秒他還擔心被這些混混嚇到,轉眼就有一群混混喊姐。
果然,他盯著慢慢重複:“慕姐?”
慕善哪裡知道他早已拷問過大肖,含糊道:“工作上有過道。大肖他們人不錯。”
陳北堯笑笑。
走到最裡的包間,已經坐了七八個人。主位那人看到他們,幾乎是立刻站起來:“北堯,就等你了。這位是?”
“林伯,是慕善。”陳北堯溫和答道,“我的未婚妻。”
慕善心頭微。
下心頭震,看著那人,暗歎。
沒想到南城老大林魚的氣質這麼出眾。
他材高大、肩寬闊,將暗灰休閑T恤襯得極為結實繃,沒有半點贅。一張極方正的臉,眉眼黑凝重,深邃雙眼中卻似有一種沉而亮的,令人心神一震。
完全看不出已有五十歲,材像二十多歲小夥子,相貌也頂多四十出頭。
看到慕善,那雙亮的眼睛出和的笑意,林魚連說了三聲“好、好、好”,這才讓陳北堯和慕善在自己左手邊的位置坐下。
慕善剛坐定,忽然覺到兩道肆無忌憚的目盯著自己。
這覺並不禮貌,抬頭,那人卻已將目移開,仿佛剛才的注視只是慕善的錯覺。
可只是半個側臉,也令一怔。
林魚的右邊也坐著兩個年輕人。孩很漂亮,眉眼跟林魚極為相似,一眼就能看出是林魚的獨生兒,林夜。
那個年輕男人呢?
他是誰?
只聽林魚笑道:“北堯,這是林夜的男朋友,蕈,泰國商人,做珠寶生意。你們認識認識。”
那人穿著軍綠休閑襯,顯得極為高大修長。他轉頭看過來,麥而英俊的臉,自然而然帶著溫暖而幹燥的氣息。兩道漂亮的濃眉一彎,細長眼眸就像盛了絢麗的星。
他朝陳北堯粲然一笑,出又尖又小的雪白虎牙。
“陳先生,久仰。”笑意就像要從他清脆潤的嗓音中溢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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