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七

江陵回頭去瞧蕭青風時, 對上了一雙純金的眸子。

眸子流璀璨，江陵被“看了”一眼，整個人向後掀去, 又被梅疏遠定住形。

“來了！”

整片純黑空間都在震, 他們仿佛一個黑箱子裡頭，有人隨手拿起黑箱子把玩起來, 左搖右晃, 晃的人頭昏腦漲。

空間中傳來破碎的聲音, 江陵順著聲音去, 便見黑緩緩墜落, 漂浮空中。

一滴一滴，先是零零散散漂浮, 最後緩緩融合，待全部融在一時，了一圓形，整個空間終於不晃了，但是江陵還是蹙了蹙眉頭。

平靜只是暫時的，神識掃過，他便發現這個空間布滿了裂。

空間存在基於兩點，一是神明殘留的力量, 二便是神格。

殘留的力量被蕭青風吸收，重鑄神軀, 神格如今也出現了, 這空間沒了力量, 離破碎也不遠了。

黑圓球在空中晃了晃，一層層碎屑便從黑球上墜落，如同剝了殼的蛋似得，出白白可口的蛋白來。

碎屑全部掉，裡頭是淡金水滴形狀的神格。

神格被蕭青風吸引，墜落，想要回到原本的主人那裡，即將滴蕭青風眉心時，梅疏遠一撈，玉白手指生生將神格撈了回來。

神格自然不甘心被束縛，使足了力氣左沖一下，又沖一下，卻始終無法逃梅疏遠的手心，不久便被馴服了，乖乖懸浮於他掌心。

直到此時，梅疏遠方才出笑容。

他握住江陵的手，將訓的乖巧的神格放他掌心，笑容而期待：“阿陵，吸收神格的力量。”

“……”

掌心仿佛放了稀世珍寶，又似乎放了燙手山芋，江陵一時間有些猶豫，甚至不敢握手心，怕被燙到。

神格珍貴，比江陵江陵一條命珍貴，比戰場上無數亡魂珍貴。這樣的寶近在眼前，難免心。

然而，蕭青風這個正主便在邊上，提醒江陵自己的行為有多惡劣。

他並不是什麼良善之人，然而蕭青風並沒有對不起他，也沒哪裡欠他，江陵便有些不適了。

“阿陵。”梅疏遠輕喚，那目似乎知道江陵的想法，卻什麼都不說。

這是梅疏遠的心意……

江陵無奈一笑，緩緩閉上眸子，運轉靈力，煉化神格。

神格是神明隕落時留下來的東西，擁有純粹到極點的靈力，或者說，那並不是“靈力”，而是“神力”。

被馴服後，神格不可謂不乖巧。不一會兒，純淨的神力便湧江陵的魂魄中，暖洋洋的，舒服的江陵不由喟歎一聲。

每個世界，江陵的都有問題，區分只是一些世界問題明顯劇烈，比如“曦妃”“麗”“唐天心”。一些世界問題小，比如“陸宜修”。一些世界有疾，只是還未發，比如“克裡斯丁”。

江陵在那個世界待了十年，有梅疏遠相伴，可謂是非常圓滿，可是一次普通的生病，便直接要了他的命。

這看著非常強大，江陵卻不敢說完全沒問題。

此刻，神力在中流淌一圈時，江陵發覺整個人都輕松了許多，仿佛和靈魂中許許多多的東西都被無聲的修複了，連同力量也強大了許多。

睜開眼睛時，江陵看著自己掌心，呢喃：“的確是好東西，值得人皇和魔皇為它爭搶。”

梅疏遠眉眼彎彎：“阿陵喜歡就好。”

“……”

江陵啞然，隨後側了側頭，目落在了翻滾的蕭青風上。

經過剛剛一番翻滾，蕭青風上不是就是土，江陵頗為嫌棄，卻還是握住了蕭青風沾了痂的手。

剛一，那只手便劇烈掙紮起來。

江陵拍了拍他的手背：“別折騰。”

三個字，蕭青風居然停止了掙紮，因為江陵借著手掌，將神力傳回蕭青風的。

系統說的是實話，沒有神格，蕭青風在傷這麼重的況下，真的會死，這個空間殘餘的力量，本不夠神明蘇醒，那麼還是要神格的力量才行。

就是不知道需要多……

“疏遠，神格我煉化了一半，覺沒什麼問題了，剩下的就還給這孩子吧，你就當我惺惺作態好了，給我一次矯的機會吧。”

聲音悠長，著幾分漫不經心的隨。

梅疏遠側首，瓣了，似乎想說什麼，最後卻道：“好。”

“一半神格，那我差不多算是半神了吧？等我能運用裡那力量了，不知道現在打不打的過魔皇。”

“打得過。”

江陵不信：“真的嗎？這麼肯定。”

梅疏遠便認真點了點頭：“我剛剛跟魔皇比劃了一下，他也就這樣，打的過得。”

正在裝死的魔皇：“……”

黑暗空間之中，裂繼續擴大，如蛛網布。

蕭青風停止慘、抖，他仰躺在地面，陷了沉眠之中，上的傷口則徹底消失。

許久，金水滴形狀的神格消失，江陵松開了蕭青風的手，回首向一直等待此的梅疏遠，沒心沒肺的笑：“一人一半，分的正好，不過只拿回一半力量，這位神明還有以前的力量嗎？”

梅疏遠想了想：“神格於我來說，不過是錦上添花，於他來說也是一樣。他前世便有這個境界，只需要花費一段時間練回來就了。”

江陵點了點頭。

“喂，小子。”江陵回拍了拍蕭青風的臉，蕭青風一不，江陵說了一句有點無恥的話，“雖然我們兩個算害你，但是按照原著的話，你還要吃好幾年的苦頭，才能出頭，兩者區別無外乎是刀子磨和快刀子下去而已，你別……怪罪到花皮蛋上啊。”

頭頂掉下幾塊空間碎片，眼看著空間要完全塌了，江陵起，開口：“我們先離開這裡吧。”

才一站起來，江陵便覺得頭一暈，眼前一黑，整個人向後跌去，即將臉著地時，被眼疾手快的梅疏遠撈了回來。

隨後，一只手臂穿過他的腰，摟住了他的。

手腳飄虛又冰涼，江陵了太：“我這是……”

話未說完，便嘔出大口大口的，瞧著手指上的鮮紅之，江陵本就暈的腦袋有點兒懵了。

“怎麼可能。”話一出口，就嗆了鐵鏽味，江陵疑，“我的沒問題才對，難道煉化失敗了？”

“是靈魂。”梅疏遠的聲音從耳後傳來，如同細雨朦朧的天，溫纏綿又抑。

“沒事的，阿陵沒事的，換一適合的便行了。”梅疏遠抬手拭他瓣的，聲安。

“我的靈魂……咳咳，有問題？”

“宿主，你的.在崩潰。”經書被梅疏遠嚇怕了，隔著遠遠的距離，沖著江陵喊，“這軀無法容納你的靈魂。”

靈魂和相當於水和容，靈魂過為強大，水便會溢出容。

江陵眼前發黑，陣陣鈍痛，好像和骨頭都在分離。系統和梅疏遠的話都怪怪的，並非一時半會可以理解的，巨大痛苦下，江陵本沒有時間去想其中的意思。

他只能在徹底沉睡之前，死死拉住梅疏遠的領，用最後的力量說：“等我醒過來，把你吞吞吐吐不敢說的話，全部說出來。”

睫了，梅疏遠回答：“好。”

“只要可以，我，我不會離開你的。”

“疏遠……”

抓住梅疏遠領的手沒了力道，整個人往下去時，被梅疏遠抱住了腰。

手指江陵面容，細細去，直到不留一髒汙後，才遲疑的收回手，指尖在空中不住的抖。

空間整個在崩塌，碎裂的聲音連綿不絕，不斷有空間碎片墜落。

“出來！”梅疏遠開口，聲音不重，卻殺機凜冽。

系統整個一機靈，聲音像被嚇哭的漢：“我我我我在。”

“裝神弄鬼這麼久，到了現在，不敢面嗎？”梅疏遠垂首，目獨獨落在江陵上。

“……”

系統沉默，唯有空間崩塌的聲音由遠及近，就在他們頭頂的空間即將崩潰時，一極為玄妙虛無的力量包裹此，時間、空間在一瞬間全部定格。

唯有梅疏遠一人不影響。

“你想起了多？”無機制，冷的像塊鐵的系統聲音響起。

“從第四個世界起，便有些零零散散的片段了，這個世界起，差不多都想起來了。”這聲音響起之後，梅疏遠上的殺機反而消散了，溫聲回答。

“……找我有什麼事？”

“送阿陵回原本的。”

“……”

許久的沉默後，那聲音依舊毫無起伏：“他原本的，早便死去了。”

“若你不是想複活他，何必花這麼大的力？”角微微勾起，梅疏遠的聲音清清淡淡的，“阿陵的並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魂魄，魂魄殘缺破敗，才會導致一次次的腐朽死亡，你送他去一個個世界，借此修複他的魂魄。按你的方法，沒個數千年，本無法修補完整。”

“所以你奪取這個世界的神格，修補他的神魄？”

“那又如何？”

那聲音頓了頓，方才開口：“時間於你我來說，並沒有意義。”

“你不懂。”

“……”

抱起江陵，梅疏遠抬步離開。

背對系統時，他緩緩抬頭，似笑非笑：“你不是想殺了我嗎？那就把阿陵整個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