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哎呀，我們風流俊的黑狐君，怎麼會連個小娃兒都追不到呢？匪夷所思呀匪夷所思！」狼神搖著折扇，一臉惋惜，語氣卻帶著調侃的說著。

「游手好閒的狼神君，沒資格說小玄是個小娃兒，他的潛質你們是不懂的。」祈墨拭著蒼玄留下來的青雲劍劍，刀劍仍舊鋒利，其主卻已不在。

「嘻嘻，好友，你也別太難過，你我同為畜牲，要與一個人類男子好，畢竟還是高攀了呀！」狼神狀似歎息的說道，拍了拍好友的肩。

「吾可與你不同，你是純畜牲，我是半神半狐。」祈墨斜睨了損友一眼，肩一聳抖開了狼神拍在他肩上的手。

「……呿，你爹是帝君神氣了！」狼神收起折扇，「噹噹噹」的拿扇骨敲著欄桿。

「如果你喜歡，你可以把我這另一半神拿去。」祈墨輕笑一聲。

「這怎麼可能？」

「是可能。如果可以，我也喜我是只畜牲，這樣我只有畜牲之，可率而為，將他撕吞，將他據為己有……可我終究不是。我是帝君與狐神之長嗣，位居仙位，我有我的職責。我……不是我。」祈墨收劍鞘，將劍繫於腰，轉離去。

「什麼我不是我……不會被刺激過頭，瘋了吧？」狼神挑了挑眉，一臉莫名奇妙的看著祈墨漸漸走遠。

『墨兒，這段時間，你的任荒唐，也夠了。人離開了也好，別忘了你是什麼份。』

耳邊響起爹親的叮囑，祈墨不苦笑了下。

「嗷……」白爪黑狐用扯了扯祈墨的腳，低鳴一聲。

「墨雲，我不怪你，這層窗戶紙早晚會被捅破，或許我和他，終究是有緣無份。」他想起了家裡一干兄弟姐妹的指責哭訴，怪他把他們的大嫂氣跑了，怪他欺負大嫂，怪他……哎，總之一切都該怪他的，連他都不免自責了。

「我不是一個盡責的好大哥，否則小三不會那麼深的傷害，七七也不會差點魂飛魄散，現在我連他們喜的大嫂都顧不好了……墨雲，做為大哥，我想我真的很失敗。」

「嗷……」白爪黑狐抱住自己的大尾，一邊看著自己的爪子。

「沒事的，只是，又剩我們兩個了。」祈墨閉上眼，深深的吸了口氣，再睜眼，已是一臉的雲淡風輕。

雖然只是主峰和北山的距離，徒步行走，蒼玄仍是花了些天才會到青雲派總壇，師弟們仍舊勤懇的練著劍與道，見到他，很快又圍了過來，就像他每次下山除妖之後歸來一樣。

師尊也像往常一樣，白的衫外罩著代表著掌門份的紫紗外袍，淡漠的臉上看不出表，但是多年來的相讓他知道師尊心是不錯的。他一直以為師尊是他的救命之人，可是他竟忘了，這麼多年來，他其實從未看過師尊著黑，直到那天認出了祈墨的背影……

「玄兒，你有心事。」

「……」

「你回來得正好，你師尊準備要將掌門之位傳於你，你快快接任吧！」一藍衫的男子雙手環站在青雲派掌門後幾步的距離，臉上的表甚是不耐，像是想早點解決此事。

蒼玄愣了愣，突然雙膝落地直的跪在自己的師尊面前。

「徒兒自覺尚不能勝任此職，若貿然接任必將難以服眾。」

「才不是呢大師兄！只有你有這資格。」一旁的師弟反駁到。

「是呀是呀！大師兄雖然還年輕，但絕對當得。」

「……徒兒此次回來，是有個不之請。」蒼玄半垂著眼，表有些疲憊，語氣平淡的說。

「想要離開門派出外遊歷，就去吧！」青雲派現任掌門早已看徒的心思，替他接了話，並且豪不猶豫的允準了。

「多謝師尊。」師尊對他有養育之恩，蒼玄心裡還是多有眷，也為自己的請求和決定到愧對師尊，連磕了好幾個響頭。

「那你答應我的事呢？」事生變，藍衫人臉上的表更加難看。

「你既然等了這麼久，再等等又有何妨？」青雲派掌門對徒點了個頭，便轉負手慢慢的回到室。

「你本就是吃定我！」

「是。」青雲派掌門應了一聲，臉上仍是平靜無波，只有藍人看得出來他是在笑，這使得他的表更加采，像吞了顆蛋那樣梗得說不出話來，良久才擰著眉歎氣，「罷了罷了，等就等。」，便隨著人進室。

「大師兄又要走呀？」

「嗯，抱歉。」

「那大師兄什麼時候回來？」

蒼玄只是平淡的笑了笑，站起，邁開步子，毅然的離開了青雲派總壇。

「大師兄跟師尊一樣，越來越玄了！」幾個小師弟眼裡迸發崇拜的采，興的直咋呼。

三年後……

「妖怪哪裡走！」

蒼玄左手水中一握，再抬手，手裡已經握著一把湖水凝的劍。他咬破自己的右手食指，在劍上畫了一道印，足尖一點，形像蜻蜓一樣在水面輕輕點過，直往水妖掠去。

「阿~！」只聞水妖一聲淒厲的慘，水劍已刺穿了他的，水妖的迅速崩解千萬顆水珠，蒼玄右手往他上一撈，便將水妖的元神握在自己掌中。

蒼玄站在湖心，瞧著掌中明明滅滅的元神珠，而後面無表的將它封腰繫的葫蘆中。

「道長！道長您沒事吧？」

附近的村民舉著火把，看著蒼玄慢慢的從湖心走了回來，上沒有傷痕，沒有跡，甚至連點水痕都沒有，簡直就像是神仙一樣。

「這湖以後是安全了，不會再有水妖作怪，但是你們活人水祭的風俗，得改。」

「是！是！道長說得是！我們愚昧，我們以後不水祭了！」村民們直點頭稱是，熱的邀請蒼玄到自家中作客，蒼玄只是一一婉拒，推說趕路，而後離開了這個村子。

「出來吧！」蒼玄走了好遠，突然對著黑暗的週遭說道。

草叢裡一陣窸窸窣窣，白爪黑狐銜著青雲劍蹦了出來，而後慢慢的走到蒼玄腳邊，將劍放下，一邊用尾捲住蒼玄的腳，一邊用蹭著他的。

蒼玄蹲了下來，微笑著了白爪黑狐的頭。白爪黑狐開心的直蹭他的手掌，突然毫無預警的，被一把倒提住尾拎了起來，只能嗷嗷哀著在空中揮舞著四肢掙扎。

「祈墨，畢竟跟你同床共枕過那些日子，以為我看不出來？」

白爪黑狐迅速蔫了，而後一陣青煙，化為人形，一把抱住蒼玄的子。

「小玄，我錯了，你回來吧！我真的不在乎當初被你剃了什麼的。我本來想過放手，可是……可是你是我唯一的執著……哎唷！」

祈墨突然慘一聲，迅速的鬆開懷抱，口的服已經被燒出了一個來，連裡面的皮都有些焦黑。

「你真的不在乎？真的想要我回去？」蒼玄反問到。

祈墨連連點頭，卻聽蒼玄說到，「既然如此，把剃了，求我。」，讓他瞬間僵立當場，瞠目結舌的回不上話來。

「不用送了。」蒼玄立刻瞥下他，轉瀟灑而去。

隔了好些日子，蒼玄在一客棧喝茶，卻聽到鄰桌的好一夥人大聲的談論著一件奇聞。

「我可是第一次看到被剃了奔的狐貍。」

「原來你也看到了！真是荒誕的奇景。」

「這算什麼？你沒看到它脖子上還掛著塊牌子，上面寫著『娘子，我錯了，求你回來』嗎？不會是哪家的公子哥兒丟了娘子，想出這種奇招哄娘子回來吧？」

「要我說，那個娘子還真是馭夫有。」

「就是可憐了那只倒霉狐貍，不是說畜牲也是有靈的嗎？很丟臉吧！」

「噗……咳咳……咳」

「哎，道長您沒事吧？是不是也被這個奇聞笑得？」

「嗯，確實有趣。」蒼玄放下茶杯，手進懷中掏出了一塊玉珮，放在掌中細細的娑，邊揚起一抹淺淺的笑容，而後將玉珮系到腰間。

「嗷……嗷嗷~」

突然聞得客棧外一聲聲哀鳴，眾人轉頭便瞧見大街上，一隻全沒了，紅紅的狐貍掛著塊板子撒丫子奔跑著，更奇怪的是它今日後還拖著口蓋著紅布的籃子，而後便往客棧裡衝來，直奔到素道長面前站定。

「轟」的一陣青煙，無狐貍化為一位黑黑髮的俊帥男子，懷裡抱著那個蓋著紅綢布的籃子，對著道長就喊。

「娘子！我錯了！求你回來吧！」

客棧頓時雀無聲，所有人都驚訝的闔不攏。

「……」蒼玄只是挑了下眉，沒說什麼。

這時，祈墨掀開籃子上蓋著的紅綢布，裡面好幾隻小的狐貍崽子睜著一雙雙亮晶晶的狐眼，好奇的盯著蒼玄。蒼玄還沒想明白這是哪招，突然祈墨一個彈指，小崽子們便一張仰起鼻子齊聲嚶嚶啼哭起來。

「娘子，孩子們都還這麼小，您忍心這樣拋夫又棄子嗎？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但是孩子是無辜的呀！娘子，小玄，阿寶，寶貝兒~」

「……」

籃子裡面的狐貍崽子繼續可憐兮兮的鳴著，配上祈墨一臉認錯的表，客棧裡面的男男紛紛同心氾濫，忙替他說話。

「哎，有什麼事都好商量，他也認錯了嘛！回去好好管教管教就是，犯不著連孩子都拋棄呀！」

「就是就是！」

「……」

「小玄……」祈墨出可憐兮兮的表，捧著籃子小心翼翼的觀察著蒼玄的反應。

蒼玄突然掩著笑了起來，又冷下臉，角微微揚了揚，而後轉過頭去，肩膀是一陣一陣的抖，似乎忍笑忍得很辛苦。片刻後，他平靜的轉過臉來，站起往客棧外走去。

「小玄？」

「我們回去吧！」

祈墨又一個彈指，籃子裡的崽子迅速就不哭了，開始在籃子裡鬧騰起來，又被蓋在綢布之下。祈墨喜孜孜的跟在蒼玄後，兩人腳步看似輕巧，卻很快的就走遠消失不見了。

「啊！我想起來了！」客棧裡面一個說書的突然一拍額頭喊到。

「什麼？你想起什麼了？」

「之前我不是跟你們說過有個道士，為了抓一隻狐妖假意跟他拜堂，卻被狐妖掠回去從此消失不見嗎？」

「是呀是呀！」

「就是他就是他，當初我也在場的，剛剛一時沒想起來。」

「哎……我還以為被狐妖抓回去，是會被那啥那啥的調教一番。」

「結果……到底是誰調教誰呀？」

祈墨剃果奔懺悔以此挽回娘子的消息很快為六界皆知的消息，而蒼玄也接任了掌門，並回到了祈府。祈府裡的糰子崽子可想死他了，各個撲到他上腳邊磨蹭撒求順，鬧騰了好一會兒才消停。

「糰子們離不開你了。」祈墨好不容易哄走了弟弟妹妹，一邊關上門走到蒼玄邊笑著說。

「那你呢？」蒼玄淡淡的反問。

祈墨站到蒼玄面前俯下，一手上了蒼玄的臉，輕輕的著，低低的說，「我……才是真正離不開你的那一個。」。

「恩……其實……我也是……」蒼玄笑著回答，立刻就被激的祈墨吻住了。祈墨摟抱住他，彷彿要將他進自己懷裡，一邊深深的吻著，齒纏，一時難分難捨。

「小玄……我們親吧！」當祈墨終於放開他時，如此問著。

「……好。」

祈墨又抱住了他，他可以覺到黑狐的抖，這懷抱箍得很，像是怕他消失一樣。蒼玄回抱住他，深深的吸了幾口氣，聞著祈墨上那清香，慢慢的閉上眼。

祈墨和蒼玄親的那天非常熱鬧，六界裡來到祈府的賓客非常多，每個都要拍拍祈墨的肩膀先調侃一下他剃果奔的事，而後不免又要讚他能屈能。

「哎呀！好友，恭喜恭喜呀！之前看你一張倒霉臉，現在沒開眼又笑呀！」狼神也上前祝賀，一邊打量著蒼玄。

蒼玄只是淡漠的笑了笑，之泰然，反倒是祈墨把他拉到後，用將他給擋住。

「嘖，跟你爹一樣小氣。」

吃吃喝喝了好一陣直到深夜，回到「新房」，卻見到糰子們在床塌上滾來滾去，顯然已經打定主意霸佔喜床不下來了，還有祈墨的一群狐朋狗友，直接就著房裡的小菜吃了起來。

「喂，鬧房也鬧夠了吧？」祈墨板起臉，這時蒼玄卻出一臉狐疑，「什麼房？你之前不是過了嗎？」

「……小玄……不是吧？」祈墨看著蒼玄臉上浮起的笑容，心有種不好的覺。

「既然嫂子都發話了，墨兄，我們繼續喝！」朋友們說著，直接就將祈墨架走了。

「喂，喂喂！別拉著我！你們太過分了！哪有不給仙新婚房的！娘子~小玄~寶貝兒~」

「慢走，不送。」蒼玄去上的喜袍，吹熄了紅燭，而後倒上床，和糰子們一起挨著睡下了。

六界裡茶餘飯後的笑談再添一樁，黑狐仙君新婚房沒，被架出去灌酒，還被娘子擋在新房外，不得其門而，只能睡房門口。蒼玄，也了六界裡，被稱馭夫有，響噹噹的一號人。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