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族臨水而居，靠著無名河建有一座不小的城池，包括附近大大小小二十幾個村落。

待到莫求兩人來到城池，哀嚎聲已經遍及四方。

前去送上祭品的百姓倉皇而回，三首蛟龍遇害一事，也滿城盡知。

守護神龍隕落，作爲它的僕人、眷從，理所當然要一起陪葬，才符合葬龍天的規矩。

舉目四，城中百姓的悲傷、痛哭，竟有不發自心。

他們捨棄手上的勞作，跪地哭嚎，聲嘶力竭，其聲百轉，又如在向龍神祈禱祝福著什麼。

更有不人，在瘋狂自殘，爲殉葬做著準備。

“道主。”

萬象小聲開口，音帶凝重：

“這裡的百姓，已經把敬畏龍神的想法刻到了骨子裡，進而無懼無畏，怕是不易改變。”

再加上龍氣護，就算是莫求，想要依靠全真道法扭曲十幾萬的想法，也不可能。

“嗯。”

莫求點頭，踏步朝著城池中心的大殿行去。

大殿高約十幾丈，造型古樸，風蝕過的山巖搭起巨大的皮篷布，遮蔽住數畝之地。

殿。

衆人跪倒一片，哀嚎大哭。

就算有人見到莫求兩人，也視若無睹，有眼詫異的，也只是搖了搖頭繼續痛哭。

與龍神隕落來說，族長人選的爭奪又算得了什麼？

大殿正中，一位相貌翳的男子軀輕，看向面前跪地不起的兩個漢子，結結問道：

“龍神……”

“真的已經隕落了？”

“族長！”漢子大哭：

“龍神已死，龍神已死啊！”

男子軀一晃，踉蹌倒退兩步，一屁坐在石椅之上，甚至就連對方稱呼自己爲族長犯了以往的大忌都已不在乎。

“怎麼會……”

“怎麼會？”

自己辛辛苦苦奪來族長的位置，還未坐穩，竟然就遇到這等事，難道真是龍神降怒？

“不！”

“不會的！”

姜言拼命搖頭，牙關咬，怒吼道：

“去，派人去聖山再去看看，看龍神是否還在？我不相信，龍神天壽未至怎麼會隕落？”

“不用去了！”

陡然，一個冷冰冰的聲音響起：

“你口中的龍神，確實已經死了！”

“誰？”

姜言大怒：

“誰在胡言語？”

待側首看到來人，他面上不由一愣：

“是你？”

“你沒死？”

“我沒死。”莫求淡然一笑，舉步靠近：

“你看上去，似乎有些失？”

“失？”姜言回神，隨即冷笑：

“就算你沒死，又能如何，現今我已經是姜族族長，一句話，就能把你驅逐出姜族。”

話音剛落，他就是一愣。

“說的沒錯。”

莫求點頭：

“不過，現在你把我驅逐出族羣，我是不是應該還要謝謝你？”

姜言沉默，頓了頓，方無力搖頭：

“龍神已死，說這些話，還有什麼用？這族長的位置，就算我讓給你，又能如何？”

“不是讓！”

莫求大步上前，一把提起姜言，隨手扔到一邊，大馬金刀坐在石椅之上，環視場中衆人：

“族長的位置，本就是我的。”

“你……”

姜言重重摔倒在地，本大怒，轉心若死灰，搖頭道：

“龍神已死，所有人都要殉葬，你要做族長也隨你，反正等下帶頭殉葬的就是族長。”

事已至此，是不是族長，對他來說沒什麼區別？

想一想，

爲了族長的位置，自己費盡心力、苦思冥想，最終坑殺了姜浩，結果又換來了什麼？

“殉葬？”

莫求冷笑：

“爲何要殉葬？”

“……”姜言一愣，場中痛哭的族人也有不面茫然，擡起頭，一臉不可置信的看向莫求。

“！”

有人一躍而起，大聲怒斥：

“姜浩，你竟敢神龍？”

“不錯！”

“原本我等還想著讓你當族長，現今看來，就連神龍你都敢，當初幸虧沒選擇你。”

“姜浩，你難不瘋了？”

一時間，場中一團，衆人紛紛指責莫求。

就連姜言，也一臉不屑。

他也不想死，活的好好的誰想死，更何況他高位、大權在握，但現今不死也要死。

姜言倒是有些佩服莫求的勇氣。

竟敢把心裡話說出來！

“住口！”

陡然。

莫求聲音一提，音如滾滾悶雷當空炸開，瞬間下場中的咆哮，更是震的衆人筋骨發麻。

待到場中一靜，他才慢聲開口：

“龍神沒死。”

“什麼？”

“不是說死了嗎？”

“沒死，沒死的話那我們也不用死了？”

場中，再起喧譁。

“胡言語！”姜言怒吼：

“你剛纔還說龍神已死，現今又說龍神沒有死，你到底清不清楚自己都說了些什麼？”

是啊！

衆人面面相覷。

再看莫求，眼神已經變的十分古怪，甚至有人帶出些許憐憫。

這人，怕是已經傻了。

“你們口中的龍神已死。”莫求面不變，淡然開口：

“但真正的龍神，卻沒有死，也不會死！”

“什麼意思？”姜言皺眉，眼泛寒芒：

“你……”

“你莫非改信了龍神？”

改信龍神，雖然是大忌，但在葬龍天也不是沒有過。

比如最常見的婚宴嫁娶，結親兩族供奉的神龍不同，有時候就會有一方自願改信龍神。

此外……

龍，也會互相征伐。

戰勝的一方，有權利讓戰敗的一方改信自家龍神。

但一族族長，在供奉龍神隕落之後改信其他龍神的，卻決不允許，定然要人唾棄。

果然。

聞聽此言，場中再起喧譁。

“住口！”

莫求冷眼橫掃四方，一無形威自上涌現，慢聲道：

“爾等口中的龍神，不過是一介低等龍族，龍不純，品階低劣，豈能算是真正的龍神？”

“而我所拜龍神，乃開天之初那一混沌之氣幻化而的神龍，執掌天地權柄，不生死束縛。”

“它的雙眼，當爲日月！”

“它的皮，化爲山川河流！”

“它的鱗角，化爲萬界衆生！”

“它的意念，演化天地萬！”

“它，纔是真正的龍神，萬初始之母！”

“爾等所拜的龍神，不過是長著三個頭的長蛇而已，乃是竊占龍神權柄的僞龍、叛龍！”

莫求音震四方，不停迴盪，更有一神聖狂熱之意蘊其中，震的場中衆人一時無語。

唯有萬象，一臉古怪，低著頭一聲不吭。

“胡……胡言語。”

興許是被莫求氣勢磅礴的描述所震撼，言語匱乏的姜言頓了片刻，方結結開口：

“你就是爲了活命，背叛了龍神！”

“你……”

“你口中的龍神，誰見過？”

龍神，畢竟是最爲神聖之，就算是他族供奉的龍神，兇殘，也是不容的存在。

姜言有心質疑，也不敢說對方口中的龍神是假的。

“你沒見過，不代表沒有。”

莫求淡淡開口：

“但我之所以能回來，就是因爲在頻死之際，得了龍神的眷顧。”

“呃……”

姜言愕然，回首看向場中的一人。

“他，他確實死了。”那人乃是姜言的左膀右臂，見狀結結開口：

“我親眼所見，而且他數刀，心口也被貫穿，還被埋在土裡，怎麼可能活過來？”

“難不……”

“真的是龍神？”

此言一出，場中衆人不由面面相覷，細微的雜聲也響了起來。

“不對！”

此時的姜言，卻陷了偏執，低吼道：

“他騙我們的！”

“本沒有所謂的龍神，他就是爲了活命，背叛了我們的龍神，你們不要被他給騙了！”

不論有沒有所謂的龍神，現今這種況，他都是必死無疑。

如若沒有，他作爲姜族族長，要爲自家龍神殉葬。

如果有……

那得到龍神眷顧的莫求，就會理所當然的繼任族長之位，到時候他同樣還是會被殺。

與其如此，倒不如同歸於盡！

“龍神是存在的。”

莫求軀直，聲音好自九天響起，在場中迴盪：

“我爲龍神眷屬，不止死而復生，且得龍神賜下神力，第一件事就是討伐三首孽龍。”

“什麼？”

“我族龍神是被你殺的？”

“不可能，人不可能弒龍！”

一時間，場中喧譁幾乎掀翻屋頂。

“有何不可？”莫求面不變，淡然道：

“我已說過，爾等信奉的龍神，乃是僞龍，我信奉的龍神纔是真龍，唯有真龍才能弒龍。”

“至於我……”

他輕哼一聲，上陡泛靈火。

“轟！”

九火神龍罩！

霎時間，十八頭火焰巨龍盤旋咆哮而出，一個猛衝，就已把大殿上方的棚頂焚燒乾淨。

火龍盤旋，當空盤旋，也讓偌大城池陡然一靜。

“這！”

莫求手高擡，遙指天際火龍，道：

“就是龍神賜予我的護之法，引龍氣護，百邪不侵、諸邪辟易，爾等還不相信？”

衆人目呆滯，昂首天。

但見火龍翱翔，栩栩如生，龍睛時而掃過全場，城中百姓無不匍匐跪地，口中呼喝連連。

“龍神！”

“龍神大人！”

下一刻。

狂熱的呼喊聲響起。

殿中衆人，無不面泛狂熱、熱淚盈眶，紛紛跪倒在地，大聲呼喊。

見狀，莫求面淡笑，收回眼神，視線落在場中姜族唯一一位還站著不的姜言上。

“哼！”

輕哼一聲，上空一頭火龍垂首張口，噴出一道烈焰，瞬間把還說些什麼的姜言燒灰燼。

而此舉，並未引起場中姜族人的牴。

反而一個個越發狂熱，口呼龍神，連連叩首，就連姜言的心腹也是眼睜睜看著主上死，不敢發出一言。

“道主果然了得。”萬象在後躬，低聲開口：

“不費吹灰之力拿下一族，我們在這葬龍天也有了立之基，不過姜族信，附近氏族怕是不信。”

“他們會以龍神已死，姜族還未殉葬爲由討伐。”

“不必等他們討伐。”莫求淡笑開口：

“討伐孽龍，可是龍神下的旨意。”

萬象雙眼一亮，心悅誠服垂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