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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生為期》 第1章

岸江市坐落於中國東南沿海,是一個被大海環繞擁抱的城市,風景優,經濟發達,是南方的經濟中心之一。

林羨是扎在岸江的土生土長岸江市人,外祖與祖父一輩都是大學教授,父母承襲祖業,也皆是岸江市重點大學的老師。平日裡,父母雖忙於教學科研,對卻也是生慣養,沒舍得讓吃半點苦。

林羨高中畢業後,不負父母所地考上了位於本市的全國top5的京南大學的最好專業金融系。全家人都為之歡欣鼓舞地慶祝了一番後,便陷了沉思。

岸江市劃分為六個城區,林羨家在市偏北的那一區,而京南大學,則在市偏南的那一區。一南一北,兩地車程最快也要一個小時,來往不便,顯而易見。

這就意味著,林羨大學,需要住校了。

這本沒有什麼,孩子長大了,總要學著自己飛。況且大學住校,應當再平常不過的事了。然而,林羨不一樣,曾有過黑歷史,使得林母周沁,半點都不放心了。

林羨上到高二的時候,父母又要忙於學校評職稱的事,又要照顧的飲食起居接送晚上上下晚自習,分,疲憊不堪。林羨心疼父母,便主提出了要住校一段時間,等父母忙過了那段時間再說。

林母周沁不放心,林父林霑卻勸說正好可以鍛煉一下林羨的獨立能力。林霑的勸說,加之林羨信誓旦旦的保證,好說歹說,周沁終是點了頭。

前幾個周,林羨倒是乖巧聽話,無風無浪。到了第六周的某一天夜裡十點多,班主任的一個電話,打破了這片平靜,嚇得周沁丟了三魂七魄。班主任說,宿管老師反映,林羨和同宿舍的另一個同學夜不歸宿,學校周圍都找了一遍,一無所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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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裡,是周沁這半輩子,過的最驚心魄、最漫長的一夜。在找林羨的過程中,一直在自責“都是這個母親不負責任,孩子還小就讓一個人在外生活“,想“要是林羨出什麼事了,就去陪”。

全校老師,全家人,連夜把學校周圍翻了個遍。萬幸,在距離學校不遠的一間小黑網吧,們終於找到了毫發無損的林羨和那個同學。

這件事,導致林羨被記了一個過,丟了保送資格,全校通告批評。周沁事後也立刻讓辦理了退宿理,從此每天親自接送上下課。

雖然,事後林羨再三解釋,那天只是陪同舍友出去買點東西,因不小心過了學校門時間,回去會被記名,晚歸查寢不嚴可蒙混過去,舍友便提議不如等第二天早上再跟著走讀的學生混進去,這才答應了。之所以會在網吧裡面,也只是為了找一個能安然過夜的地方。

然而,鐵證如山,夜不歸宿,流連網吧,是不爭的事實。不論怎麼解釋,周沁對的自理自控能力都已經沒有了信心。

況且,再後來不久,周沁去開家長會,班主任告訴林羨幾次上課都犯了胃病,疼的直冒冷汗,讓周沁多注意一點,孩子正長的重要時期呢。周沁回家再三問之下,林羨才坦白,原來住宿期間,偶爾起得晚了,沒吃早飯。周沁直氣得火冒三丈,幾天沒和林羨林霑說話。怪林霑,和說什麼孩子大了總要放手。

在這件事發生之前,周沁聽林霑的話,還在考慮,大學讓林羨像與一起長大的許雋一般,直接申請國的學校。這件事發生之後,周沁的想法徹底改變了。孩子到底還小,自小就沒離開過邊,又被周圍人保護的太好了,子更比同齡人要單純稚氣許多,還是再等幾年再沉穩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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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車之鑒,這次周沁無論如何也不能放心讓林羨住校了。大一還是要先過渡一下,住宿,等大二大三了再看看吧。

周沁這輩子都順風順水,個向來驕傲,走路腰桿都得比別人端直,素來不喜歡麻煩別人,最害怕欠別人人。但這一次,為了的寶貝兒林羨,願意破例低頭一次。

思慮再三,又與林霑商量了一番,決定給蕭菀青打電話。

蕭菀青的父親與周沁的父親是幾十年的同事、朋友、老鄰居,故而,雖然蕭菀青比周沁小十一歲,二人卻也算從小相識一起長大;兼之,蕭菀青父親和林霑的父親也是多年同窗;再則,蕭菀青後來讀研,了周沁父親的弟子,兩家就更為親厚了,們二人更是親如姐妹了。

後來因為蕭家的變故,蕭菀青離開了北區,幾乎不再踏足這個傷心地,二人一年也見不上幾次面了,有逢年過節,雙方始終都記掛著對方,電話、禮來往問候。把林羨托付給蕭菀青,周沁覺得心理力小一點,好開口一些,而且蕭菀青為人周沁再了解不過,把林羨是一百個放心。

打定了主意,周沁說做就做,撥打了蕭菀青的電話。坐在一旁的林羨地豎起了耳朵想探聽們的談話,奈何電話隔音效果太好,只能約聽到話筒裡有溫悅耳的聲流出,卻聽不清對話。

一通電話,不過短短十來分鍾,們便定下了林羨接下來一年的歸宿——林羨借住蕭菀青家,午飯林羨在學校食堂解決,早晚飯蕭菀青若是有時間就做,沒時間就讓林羨自行解決。周沁提出給蕭菀青支付住宿費和生活費,蕭菀青嚴詞拒絕了,周沁想著日後用其他的形式回報給蕭菀青,便也按住不提了。把蕭菀青視若親妹,自是不會虧待的。而後的三十分鍾,周沁與蕭菀青在電話裡開始閑話家常,言笑晏晏,留下事件的當事人——林羨,一臉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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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喂,媽,你到底都和人家做了什麼易啊?

自從蕭家出事,蕭菀青離開北區,林羨已經很多年都沒有再見過了。對蕭菀青的印象,也隨著歲月的流逝、年歲的增長而逐漸淡去。模糊的印象中,都是年時對的驚豔與憐惜。記得,蕭菀青是一個極,極溫人,笑起來,雙眸明得像是和煦的日,溫得像是含了一泓泛波的秋水。

如果,如果沒有當年生日宴上的那句傻話,借住蕭菀青家,大概會是一個再好不過的選擇了。當年求嫁蕭菀青的言,早為了多年來大家取笑時的談資了。早些年的時候,林羨剛剛真正明白婚嫁的含義時,被調侃時還會害不好意思,後來,的臉皮隨著的年歲一起與日增長。臉皮厚了,想開了,偶爾還會在別人調侃的時候,附和玩笑一句:“蕭阿姨要是還那麼,我現在也願意嫁啊。”

但是,想開了是一回事,真正要面對緋聞對象本人了,又是另一回事啊 。林羨捂臉,突然就有了幾分莫名的張忐忑。

歲月是把殺豬刀,蕭菀青比大14歲,算年紀,今年31了。31歲,是人氣質正當風華的年紀,卻也是人容逐漸凋殘的年紀。突然有點害怕,曾經心目中的仙姐姐,多年後再次再見,又會是什麼樣子的呢?

然而,不論林羨心中作何想,心思如何百轉千回,與蕭菀青相見、同居的日子,隨著暑假的消逝,卻是與一日日地近了。

8月24日,天晴,萬裡無雲,宜嫁娶、赴任、學、搬家。

吃過午飯,周沁便幫著林羨收拾了大包小包的行李,帶上林羨,開了車,風風火火地往南區蕭菀青家去了。

一路上,周沁絮絮叨叨,不厭其煩地叮囑著林羨:“雖說我們和蕭阿姨關系親近,但別人家終究是不比自己家。住在你蕭阿姨家,你手腳勤快點,不能再和在家裡一樣四不勤五谷不分了。”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林羨,烏黑亮麗的長直發束高高的馬尾,穿著乾淨的白T恤、天藍牛仔背帶短,白皙明豔的臉上掛著幾分無奈的笑意:“媽,我知道了,你都說八百遍了。”

周沁斜了林羨一眼,沒好氣道:“嫌我囉嗦了是不是?我不多說幾遍你會記得住?在家裡的時候,我和你說多遍了,外我可以幫你洗,你要自己洗完澡隨手就洗了,你做到了嗎?每次一說你你就‘好好好,我知道了’,說的比唱的還好聽,結果呢,你哪次真地改正了。”

林羨被抓到小辮子了,眼見周沁要開始翻舊帳了,尷尬地笑了兩聲,開始懷政策,討好地往周沁上靠去,用臉蹭了蹭周沁的肩膀,撒道:“因為你是我媽媽嘛,我怎麼做你都不會真的生氣不喜歡我嘛。”

周沁哼了一聲,臉轉多雲,口氣也了許多:“所以你就有恃無恐了?坐直坐好了,我開車呢。”

林羨“嘿嘿嘿”地笑了兩聲,坐直了子,笑道:“媽你別擔心了,你說的我都知道啦。在家裡因為媽媽太可靠了,所以我才忍不住懶了,出了門我還是很正經很可靠的,自理能力超強!你要相信你兒。”

周沁忍不住被的自賣自誇逗笑,輕笑了一聲道:“最好是這樣。”

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說說笑笑,倒是過的也很快。

蕭菀青已經和小區保安打過招呼了,所以車到了蕭菀青小區樓下,周沁探頭和保安說了一下蕭菀青的名字,保安便放行了。

周沁找了個公共臨時停車位停好了車,便指揮著林羨拖了行李箱,自己也拎著兩包行李往蕭菀青住的3號樓走去了。

剛進電梯,蕭菀青的電話就過來了。

電話裡,蕭菀青問周沁:“姐,你們到了嗎?我下樓去接你們。”

電梯“叮咚”一聲響了,門開了,周沁一邊往外走一邊笑說:“我們到了,你不用下來了,出來開個門就好了。”

不過幾步路,們就站在了蕭菀青家門口。幾乎同時,門“啪嗒”一聲就打開了,下一秒,一個長玉立、溫婉秀麗的人就出現在了林羨的眼前。

亭亭立於門前,穿著再簡單乾淨不過的棉質白T恤,灰的居家休閑,披肩的栗長發,發梢微微卷起,一雙帶笑的眼睛,一如當年,溫得似水泛波。

林羨沒有聽清楚周沁和寒暄了什麼,就被周沁輕輕地拍了一下肩膀,提醒道:“你發什麼呆啊,和你蕭阿姨打招呼啊。”

林羨這才回過,抬眸與蕭菀青對視,及蕭菀青那一雙含笑的雙眸,騰地就覺得臉有點熱。冷靜了一下,揚起角喊了一聲:“蕭阿姨好……”聲音是特有的清清亮亮。

說完,又忍不住玩笑般解釋了一下:“蕭阿姨比以前更了,我忍不住都看呆了。媽,你好壞,讓我喊蕭阿姨,都把人家喊老了,我覺得最多也就只能喊個姐姐。”

這話雖是玩笑,但卻發自心。歲月的流逝,不僅沒有銷蝕蕭菀青的容,反而為積蘊了人的氣韻。若說曾經的蕭菀青是清麗的清水百合,那麼而今的,當是一株出塵的空谷幽蘭了。

然而,話音剛落,周沁便忍不住在旁邊輕聲笑開,挪揄道:“那你也喊我一聲姐姐來看看?我和你蕭阿姨一輩的,怎麼不見你覺得喊我媽媽把我喊老了。”

蕭菀青溫地注視著林羨,盈盈而笑。手照著林羨的高在自己的額前比劃了兩下,溫笑道:“羨羨長大了,還是這麼甜,上次見你的時候,你才到我的腰上呢。”說罷,彎下腰,從林羨旁一手提起周沁放置在地上的行李,一手拉過林羨的行李箱,招呼道:“別站在門口說話了,我們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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