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慘烈教訓

“姑娘也真是舍得一出手就是三百兩咱們就那些家當，全給拿去了？”

冬末低低的驚起來，李小暖轉過頭，笑盈盈的看著說道：

“咱們是資助到京城做點營生的，了有什麼用？銀子去了還能再來，有什麼要的？”

冬末無奈的點了點頭，

“我聽姑娘的。”

冬末頓了頓，猶豫著，憂心忡忡的說道：

“姑娘，春俏的事，要不要跟老祖宗和夫人稟報了？”

李小暖怔了怔，沉默了片刻，低聲問道：

“如果和老祖宗和夫人稟報了，老祖宗和夫人會怎麼置這事？”

“我還從來沒聽說府里出過這樣的事，又是未出閣的姑娘院子里的丫頭，只怕……春俏……沒個活路，還有那個劉元海……”

冬末期期艾艾的說道，李小暖聳拉著肩膀，無奈的說道：

“你看，咱們不知道老祖宗和夫人會如何置這樣的事，又沒法試試看，若是稟報了，也許就真象你說的這樣，若是這樣，倒不如裝作不知道這事，春俏回了家，娘總能有法子幫除了肚子里的……事，再歇一陣子好些了，回來咱們再稟了老祖宗和夫人，打發回家自行婚聘，這事，也就算過去了。”

冬末仔細想了想，嘆著氣，重重的點了點頭。

第二天一早，魏嬤嬤就進來了，李小暖吩咐冬末將銀票子用塊白綢子包了，遞給魏嬤嬤，

“這里有幾兩銀子，嬤嬤一并帶給，兒在水云間投宿，用的是朝云的名字，跟周侯爺府上的婆子，只說是鄉鄰的托付就是了。”

魏嬤嬤答應著，接了銀子出去了。

隔天，李小暖和古云姍說了，讓人收拾了東西，又給了春俏兩吊錢，打發回去養病去了。

日子緩慢著平靜下來，轉眼進了九月，到了蘭芷出嫁的日子，吃了午飯，冬末就告了假，和珍珠等幾個二等丫頭一起，結伴去劉家吃喜酒看熱鬧去了。

李小暖坐在西廂桌前慢慢寫著字，心里微微有些慨，真是有人歡喜有人憂，春俏和劉家就是隔壁，聽著隔壁劉家的喧天熱鬧，春俏心里不知道難什麼樣，不知道娘是不是送出去避一避了。

李小暖寫了小半個時辰的字，才放下筆，歪到東廂榻上看書去了。

傍晚時分，李小暖正準備換服去瑞萱堂請安，冬末滿臉倉惶著，匆匆進了屋，曲了曲膝，就直接轉打發了幾個丫頭出去，只留下蘭初。

李小暖也跟著臉張起來，冬末轉過，抖了片刻，才勉強說出話來，

“姑娘，出大事了春俏死了”

李小暖驚的一下子跳了起來，冬末端起榻幾上的殘茶一口喝了，氣息仿佛順了些，話也流利起來，

“早先還好好的，到劉家前，我還轉到春俏家看了看，跟說了幾句話，姑娘知道，春俏和劉家就是隔壁，那時候，還好好的，跟我說話什麼的，都好好兒的，大約申正的時候，新娘子進了門，剛在堂前下了轎子，春俏就沖了進來，指著劉元海從頭到尾說著兩人的往”

冬末捂著臉，哭了起來，李小暖忙將手里的帕子塞給，著急的問道：

“然后呢？出了什麼事？怎麼就死了？你說完了再哭”

冬末用帕子試著眼淚，止了哭泣，泣著說道：

“姑娘，現在想想，那個時候就存了要死的心了，要不然，也不會那麼一點不害臊的連兩人私底下在一起的事都說得明明白白，有孩子的事也說了，打胎的事也都說了，說完這些”

“那麼多人，就沒人攔著？就任說？任死？”

“人都傻了，手里拿著把剪子，就站在蘭芷和劉元海中間，指著劉元海大罵，說誰若上前攔，就刺死了誰，再自己抹了脖子，跟著蘭芷的喜娘上前拉了一把，被一剪子扎在胳膊上，濺得到都是，只好讓人趕去找爹娘來，說完了，眼睛通紅著，指著劉元海詛咒他，說死了也要化厲鬼纏著他，纏得他日日夜夜不得安寧，然后就，一頭死在堂前的柱子上了。”

“真死了？”

李小暖直怔怔的問道，冬末抹著眼淚點著頭，

“流了一地的，滿院子都是”

李小暖嚨得說不出話來，呆呆的站著，一進茫然著不知所措。

仿佛過了好長時候，蘭初上前扶著坐到榻上，李小暖恍過神來，轉頭看著冬末和蘭初，茫然而傷的問道：

“怎麼會這樣？怎麼這樣想不開？”

蘭初忙倒了杯熱茶端過來，遞給李小暖，李小暖木然接過杯子，一口口喝了茶，眼淚一滴滴落了下來。

三人垂著頭，沉默了一會兒，蘭初強笑著說道：

“我讓人送溫水來，姑娘凈一凈面，再耽誤，就過了請安的時辰了，老祖宗和夫人，必定也知道這事了。”

李小暖點了點頭，蘭初了小玉和秀紋進來，侍候著李小暖凈了面，跟著李小暖往瑞萱堂去了。

瑞萱堂里氣氛有些沉郁，幾個人小心的陪著面沉的李老夫人吃了飯，就急忙告退出來了。

李小暖告了退，遲疑著看了李老夫人一眼，李老夫人看著，有些疲憊的揮了揮手，低聲吩咐道：

“你先回去歇著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李小暖忙曲膝退了下去。

看著四人出了院門，李老夫人長長的嘆了口氣，轉頭看著周夫人，傷的說道：

“咱們在京城這些年，這老宅子里也沒人調教著，竟出了這樣的事”

周夫人忙站起來，曲膝陪著罪，

“母親，這都是我管家不嚴，請母親責罰。”

李老夫人手拉了坐到榻沿上，輕輕拍了拍的手，溫和的說道：

“這事，子不在這兩年，咱們回來前，就生下了，這事怪不得你。”

李老夫人嘆著氣，接著說道：

“樹大有枯枝，下人多了，也難保個個都是好的，他兩家鄰著，就是府里規矩再嚴，也管不了家去做什麼事自己也說得清楚，件件往都是托詞告了假，回家才得見的面，唉，這孩子，倒是個烈”

周夫人暗暗舒了口氣，面容微微放松下來，李老夫人溫和的看著，接著說道：

“當初老劉管家，多謹慎的一個人，幾個兒子也都教導得好，可到了孫子這一輩，他老去了，這孫子就長了這樣”

李老夫人語氣里帶著些厭惡出來，頓了頓，轉頭看著周夫人問道：

“蘭芷和娘來見過你沒有？怎麼說的？”

“見過了，蘭芷嚇得只知道哭，娘也沒想到那劉元海竟敢惹下了這樣的孽債，恨得一勁兒的打著自己的臉，說自己有眼無珠。還有劉管事，帶著劉元海現在二門里跪著，春俏爹娘也在二門里跪著。”

“唉”

李老夫人重重的嘆了口氣，輕輕搖了搖頭，沉默了半晌，聲音平穩的吩咐道：

“讓蘭芷跟娘回去家里，這親事，就算了，春俏爹娘，也讓他們先回去吧，那兩個，就在二門里先跪一夜吧。”

周夫人急忙點頭答應著，讓人吩咐了下去。

李小暖做了一夜噩夢，第二天早上，很早就醒過來，呆呆的看著帳子頂，茫然著不知在何。

冬末和蘭初侍候著李小暖洗漱干凈，換了服，往瑞萱堂請安去了。

周夫人早上沒過來瑞萱堂，幾個人陪著李老夫人吃了早飯，古蕭去陳先生上課，古云姍和古云歡告了退，李老夫人留了李小暖，示意坐到榻上，屏退了屋里侍候的丫頭婆子，看著李小暖，溫和的問道：

“春俏這事，你事先可知道？”

李小暖看著李老夫人，慢慢站起來跪到了地上，點了點頭，李老夫人手拉了起來，低聲說道：

“老祖宗不是責怪你，你別怕，我只是想著，你是個聰明伶俐的，你院子里的事，只怕瞞不過你，你也是個肯擔當的子，所以才這麼問你。”

李小暖眼淚滴了下來，抬手用帕子按著眼角，低聲回道：

“老祖宗，這事都是我不好，一知道這事，就該過來稟報了老祖宗，不該讓回去找劉元海，這事……”

李老夫人輕輕拍著李小暖的后背，慢慢的說道：

“你知道這事，就讓去找劉元海，也是好心，可你想想，劉元海若是個好的，指婚那會兒，就該明說了，那個時候既然瞞下來了，再找他說，能有什麼用？”

李小暖想了想，點了點頭，李老夫人低頭看著，接著說道：

“你放回去養病，是想讓去了那孽胎，再從頭做人，可這人做錯過事，只能在錯爬起來，不能裝看不見繞過去，繞是繞不過去的。”

李小暖仰頭看著李老夫人，慢慢點了點頭，李老夫人低頭看著，頓了片刻，接著說道：

“這事，若是你知道的時候就跟我說了，也不過就是把春俏指給劉元海，再打發兩人去莊子上做幾年苦力，給蘭芷再另行指婚，何至于有昨天那樣的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