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說了不的客氣話,告訴哈伯德太太,他這就喚列車員把咖啡送來,然後才在兩個朋友的陪同下,離開哈伯德太太新換的包房。
「瞧,我們一開頭就撲個空。」鮑克先生說,「下一個要查誰的?」
「我看,最簡便的辦法不如沿過道一個包房挨一個包房查,也就是說從十六號──從好子的哈特曼先生開始。」
哈特曼著雪茄煙,和和氣氣地歡迎他們。
「進來吧,諸位先生──也就是說,你們認為可以的話。這地方要來個聚會,就是窄了點。」
鮑克先生說明來意,高大的偵探會意地點點頭。
「好嘛,說實在的,我正犯疑,你們怎麼不馬來這一下。先生們,這些是我的鑰匙,要是也想搜我的腰包,歡迎。要不要把提包給諸位拿下來?」
「列車員會來拿的。米歇爾!」
哈特曼先生的兩隻施行包很快就查完了,裏面有幾瓶酒。哈特曼先生見了眨眨眼睛。
「國境上他們不常來查旅行包──要是買通列車員,他們是不會來查的。我塞過去一大把土耳其鈔票,麻煩事就了。」
「黎呢?」
哈特曼又眨眨眼。
「我一到黎,」他說,「剩下的一點點就可倒進著洗髮劑的商標的瓶里去了。」
「你倒不怕令,哈特曼先生。」鮑克先生笑著說。
「是嘛,」哈特曼說,「可以說,令是難不倒我的。」
「啊!」鮑克先生說,「非法酒店。」他說得小心翼翼,象是品著它的滋味。
「你的國話真棒,說得有聲有。他說。
「啊,我倒很想去去國。」波說。
「你得學點那邊的先進辦法。」哈特曼說,「歐洲要醒醒了,眼下還在瞌睡朦朧。」
「這話不假,國是個先進國家,」波表示贊同。「我對國十分欽佩。只是──也許我是個老派人──我這人覺得國人不如我們的同胞迷人。法國或比利時姑娘,風流俊俏──我想,誰也比不上。」
哈特曼轉過對窗外的雪景起來。
「也許,你這話有道理,波先生。」他說,「但是,我想,每個國家的人都更喜歡自己國家的姑娘。」
他眨了眨眼睛,彷彿是雪刺傷了他的眼睛。
「使人頭昏眼花,是不是?」他說:「先生們,這案子夠人心煩。謀殺和白雪,一切的一切,一事無。只是東遊西盪,浪費時間。我倒願意跟著別人做點什麼。」
「標準的西方人的幹勁。」波笑著說。
列車員把袋子放回原,他們轉到隔壁包房去。阿思諾特上校正坐在角落裏,叼著煙斗,在看雜誌。
波說明了他們的使命。上校不表示反對。他有兩隻很沉的皮箱。
「其餘的行李都托船運走了。」他解釋道。象大多數軍人那樣,上校的東西收拾得有條有理,只用了幾分鐘便搜查完了。波注意到一包煙斗的通條。
「你常用這玩意兒?」
「常用,只要搞得到。」
「唔。」波點點頭。
這種煙斗通條和在死者包房地板上撿到的一模一樣。
在過道上康斯坦丁大夫念念不忘這件事。
「嗯,」波咕嚕道。「令人難以置信。這可不合他的格。既然說了,就得說個明白。」
下一個包房的門關著。房主人是德雷哥米夫公爵夫人。他們主人是德雷哥米夫公爵夫人,他們敲敲門,公爵夫人深沉的聲音應道:「進來。」
首先說話的是鮑克先生。他恭恭敬敬,彬彬有禮地說明來意。
公爵夫人默默聽著。那小小的癩蟆臉毫無表。
「要是有必要,先生們。」等他們把話說完,平靜地說,「東西全在這裏,鑰匙在傭人邊,會幫你們的。」
「鑰匙向來由傭人拿著的,夫人?」波問。
「自然,先生。」
「要是某一晚,邊境海關人員要把你的行李打開檢查呢?」
老太太聳聳肩。
「不太可能吧。即使有這種況,列車員會把找來的。」
「太太,如此說來,無疑你是信得過了?」
「不錯,」波若有所思地說,「這年頭信任確實是頂要的。也許用一個信得過的普通傭人比用一個時髦的──比如說,機靈的黎人強。」
他看到那對烏黑的,聰明的眼睛慢慢地轉,盯著他的臉。
「波先生,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夫人。我嗎?沒什麼。」
「我看不象。你以為,我非得有一個機靈的黎人陪我上廁所不?」
「夫人,這是常有的事。」
搖搖頭。
「施特對我一片忠心,」把這句話拖得很長。「忠心──這是無價之寶。」
德國人帶著鑰匙進來了。公爵夫人用法語告訴把旅行袋打開,幫助先生們搜查。自己則在門外過道里觀賞雪景,波撇下鮑克先生讓他執行搜查行李的任務,自己遇跟到了過道。
對他慘然一笑。
「那麼,先生,你不想看看我的旅行袋裏裝的是什麼東西?」
他搖搖頭。
「夫人,例行公事,僅此而已。」
「你是這樣看的?」
「對你來說,是這樣。」
「你說到索妮婭?阿姆斯特朗,我了解也。那麼,你的意思呢?我不會謀殺凱賽梯這類壞蛋來弄髒自己的雙手,是吧?是的,也許你是對的。」
沉默了一兩分鐘,接著說:「你可知道,我寧願用什麼辦法對付這類人?我寧願把所有傭人召進來,對他們說:『揍死他,然後把他扔到垃圾堆里去。』先生,我年輕時,用的就是這辦法。」
他還是一言不發,只是聚會神地聽著。
忽然,以一種急不可耐的目打量他。
「波先生,你一聲不吭。我倒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麼?」
他直率地看著。
「我想,夫人,你的力量在於你的意志,而不是你的雙臂。」
低下頭打量了自己那瘦小,黝黑的雙臂,那指上戴著戒指,鷹爪般的黃手。
「這話很對。」說:「我的雙手沒有力氣──一點也沒有。我不知道是喜還是悲。」
驀地,轉過回房去。傭人正在忙碌地整理箱子。
公爵夫人打斷鮑克先生的道歉。
「先生,用不著道歉。既發生謀殺案,採取一定的行是免不了的。東西全在這裏。」
「你真好,夫人。」
當他們離開時,微微偏了偏頭。
下面兩個包房的讓是關著的。鮑克先生停下腳步,搔著頭。
「見鬼!」他說,「棘手的事兒,他們用的是外護照,行李是免查的。」
「海關不用查,謀殺案可是兩碼事。」
「這我知道。反正──我們不想使事複雜他。」
「別擔心,朋友。伯爵夫婦都是通達理的人,看看和藹可親的德雷哥米夫公爵夫人是怎麼看待這個問題的?」
「是個貴婦人。這一對也是有份的人,可是伯爵那模樣很兇,上次你堅持要詢問他的妻子,他很不高興,這次必定又生更大的氣了。如果說──唔,我們還是免了他們,怎麼樣?反正他們不會跟這種事有瓜葛的。我們幹嗎找些不必要的麻煩?」
「我不同意。」波說,「可以肯定,安德烈伯爵是通達理的。至我們也得試試。」
不等鮑克先生回答,他就狠狠地敲了敲十三號的門。
房裏有人答道:「進來。」
伯爵坐在門旁的角落裏看報,伯爵夫人蜷在對面近窗的角落,頭底下塞個枕頭。彷彿剛睡過。「對不起,伯爵閣下。」波先開口,「請原諒,打擾了。我們在搜查車上旅客的行李,大多數況下,這只是例行公事。可是不做又不行。鮑克先生提醒我,閣下持的是外護照,有理由申明免檢查。」
伯爵思索了一會。
「謝謝,」他說,「不過,我認為,並不需要這類照顧。我懷願跟其他旅客一樣,把行李拿出去搜查。」
他轉對他的妻子。
「我想,你不會反對吧,琳娜?」
「不會的。」伯爵夫人毫不猶豫。
搜查進行得倉促、草率。波似乎竭力提些不著邊際的小問題來掩蓋這一窘境,例如:
「夫人,你的箱子上的標籤全了。」他拿下一隻哥箱子,上面著寫字和王冠的標誌。
伯爵夫人對此沒有回答。看來,是被這些事弄得心煩意了,還是躺在角落裏,睡意朦朧地看著窗外。這時波正在搜查另一個包房的行李。
搜查工作快要結束時,波打開盥洗池上的小櫃,匆匆地朝裏面的東西掃一眼──一塊海綿,面油,香還有一個巾著臺俄那的小瓶子。
最後,雙方很有禮貌地說了幾句話,三人搜查人員轉告辭。
接著,便是哈伯太太的、死者的及波的包房。
他們來到二等車。第一個包房是10號和11號。房主人是德貝漢小姐和格萊達?奧爾遜。前者在看書,後者睡著了,但他們一進來便驚醒過來。
波重複他的話。瑞典太太象是局促不安,德貝漢小姐冷冷淡淡,漠不關心。
「太太,允許的話,我們要查查你的行李,然後也許費心過去看看哈伯德太太。我們讓搬到另一節車廂去了,不過自從發現那把刀至今,還是心煩意的,我吩咐讓人給送些咖啡去,可是,我認為眼下頂要的是,找個伴兒跟聊聊。」
心腸的太太同心一即發。立刻就去找國太太聊聊。的神經怕是到極大的刺激,這一趟旅行早已攪得這個可憐的老太太心緒不安,何況還要久離自己的兒。啊,是的,這就去──箱子反正沒鎖──要給帶點氯化銨去。
拔就走。的財很快就檢查完畢。帶的東西得可憐。顯然,還沒有發現自己的帽盒裏了幾隻金屬網罩。
德貝漢小姐放下書,注意著波的一舉一。當他問時,才把鑰匙遞過去,看他拿下箱子,打開來,說:「你為什麼打發走,波先生?」
「我嗎,小姐?讓照料國老太太去。」
「說得多聽──借口而已。」
「小姐,我不理解你的意思。」
「我認為,你完全理解。」
微微一笑。
「你想留我一個人單獨獃著,是嗎?」
「除非你要我這麼說。」
「還說要你這麼說?不,我不承認。你早有這個主意了,對不對?」
「小姐,我們有句古話──」
「做賊心虛。你來就為了這話?你應該相信我還有點兒觀察力和常識。由於某些原因,你認為我對這件可悲的案件是知的──一個我素不相識的人的死。」
「小姐,這是你的想像。」
「不,本不是我的想像。我認為,不說真話,浪費了許多時間──說話不直截了當,而是轉彎抹角,躲躲閃閃。」
「你也不喜歡浪費時間,很。那我就照著辦:直接法。我要問你,我在敘利亞的車上聽到的幾句話是什麼意思?我曾在康尼雅站下車去,你們英國人稱之為活手腳,小姐,夜裏你和上校的聲音傳到我的耳朵里,你跟他說:『現在不行,現在不行。等事全部結束,等那事過去之後。』小姐,這幾句話是什麼意思?」
非常平靜的說:「你可認為我這是指──謀殺?」
「小姐,是我有問你。」
嘆了一口氣──沉思片刻,然後象是蘇醒過來似的,說道:「先生,這話是有所指的,不過不是由我來說,我可以莊嚴地以名譽擔保,這以前我從未親眼見過這個雷切特的人。」
「如此說來──你拒絕解釋?」
「是的,如果你這樣理解──我拒絕。這是跟,跟我所承擔的任務有關。」
「一個已完的任務?」
「你這是什麼意思?」
「完了,還是沒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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