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星把自己關在臥室里好幾天,也避免見到江言琛。
吃飯都是去樓下超市買了幾盒泡面打發著吃。
只是在盡可能避開江言琛。
還想著,要不過一陣搬走,但現在用錢的地方不,手里也沒有多余的存款,搬出去的支出對來說也不小。
顧星也沒有太煩心,干脆躲在臥室里畫畫。
平時的主業是畫漫畫繪本,偶爾在微博上更新幾幅畫。
顧星的畫風很奇特,題材新穎,都是幻想的類型,所以當時發布后,圈了不,加之大學那年,還給當時一個知名的言小說畫過漫畫版本,畫風備好評,算是小有名氣,所以也隔三差五能接到一些約稿條,這樣沒有畫繪本的時候,也不至于沒有收。
顧星打開自己的微信,上面堆積了不未讀消息。
沉默著一條條點開,挑選著接了幾個稿件。
然后又一次看到了編輯的催稿消息,還有另一條消息——
【星星,有空上一下微博,你快一年沒更新了,現在號下好多在猜測你是不是退圈了,隨便發點什麼就行。】
消息是今天早上發的。
還附帶著幾個截圖,全都是方下的評論:
【請問Dead butterfly太太出什麼意外了嗎?】
【頭回見你們這種公司,簽約畫手被罵上熱搜都不見你們維護,可真行,就是這麼保護原創的嗎?】
【我們聽說Dead Butterfly太太抑郁了,是真的嗎,微博一年沒更新了。】
號下的評論,差點吵起來,
……
顧星依舊沉默地翻了翻,給編輯回了個好。
然后下回了微博,登陸的時候手機卡頓了足足十幾分鐘,點贊和評論有幾萬條未讀。
不忍細看,只編輯發送了一句,【一切安好,勿掛念,在畫了。】
刷新了一下,下面迅速的出現了幾十條評論。
【有好人私發一下嗎[雙手合十]】。
顧星一陣沒來由的厭惡惡心,毫不猶豫地把微博卸載。
宅在房間里,抱著畫板沉默地畫畫。
只是腦海中,一次次地跳出一些不太好的畫面。
——真是嗎?
——絕對是,手上的紋都一樣。
——我有一個朋友想問問。
鋪天蓋地的惡意,用好奇做遮布。
顧星畫畫的作越來越快,心慌和不安在沉默里蔓延,不小心點錯了一個位置,畫面上彈出來了這些年畫過的文件夾。
顧星的手指懸停在屏幕上。
停頓了幾秒,點開。
以前的畫風不是現在這樣。
以前,畫過很多清新漂亮的彩。
畫過很多幅青昭市的樣子。
有料峭卻又視野極好的觀日臺,觀日臺并不大圍欄都生了銹,但這里視野最開闊,能清楚地看到最漂亮的日出和日落。
漫天淺金的暈,日落懸于林澗,年站在的邊。
顧星的手指,后面那副——
是沒有畫完的一幅畫。
在開滿玫瑰的溫室中,蝴蝶翩翩起舞。
顧星放下了畫板,去燒水泡面,但長時間坐在地上,起來的時候一,下意識扶了一下,結果摁在了自己沒關好的行李箱上。
“啪啦——”
行李箱中無數不多的東西滾出來。
那盒被藏在箱子里的木質畫框,也滾在了地上。
木質的相框,玻璃面,白的背景,里面封存著一只藍的蝴蝶標本。
那蝴蝶雙翅的邊緣是黑,翅膀的中心是純凈的深藍。
【這種蝴蝶天堂蝶,以前只產于澳大利亞昆士蘭,被稱作天堂的使者。】
【十八世紀的時候,法國人為了追逐蝴蝶丟掉了民地。】
【所以有人說,天堂蝶的還意味著,我什麼都不要,只要蝴蝶。】
【顧星,十七歲生日快樂。】
顧星蹲在地上撿起標本。
這是為數不多的珍藏的禮。
撿拾起來,想把它重新放回行李箱,結果標本松了一下,底板掉了下來,重新拼裝的時候,卻看到了相框中有一張很小的字條。
這麼多年都小心地保存著蝴蝶標本,將它藏在行李箱的最夾層,從來沒有打開過標本,也從來沒有看到過這張被封存在標本里七年的字條。
【所以,除了生日快樂。】
【You are my butterfly——江言琛。】
“叩叩叩——”
敲門聲響起,的緒來不及收起,匆忙把標本拼好了眼睛,然后重新塞回了自己的行李箱。
不知道是誰,準備走到門口的時候。
聽見了鑰匙進鎖芯的聲音,然后下一秒房門被打開。
江言琛站在門外。
看到的時候,似乎才松了口氣。
“你……怎麼過來了。”顧星嗓子發啞,看到他的那瞬間,有點無所遁形的錯覺。
“兩天沒看到你出門,宋時軼給你發了幾條消息你也沒回復,我以為,”他站在那,也靜默了幾秒,“我以為那天嚇到你了。”
“沒有,我在畫畫。”
顧星想避開他,自己徑直走進了廚房,從櫥柜里拿了一盒泡面,毫無任何挽留的客套,“你要吃嗎?”
江言琛盯著看了幾秒,似乎在確認到底有沒有事。
顧星自顧自地燒水,江言琛也沒走。
他在廚房里掃了一圈,廚房的垃圾桶里有兩個泡面盒子。
“一天只吃泡面了?”他終于開口問了。
“畫畫,忙。”
大概也是聽出了顧星的敷衍,江言琛沒追著問。
也察覺到顧星這刻意冷淡的態度。
他攥著鑰匙,停頓了一會。
轉前,他說,“你要是太忙沒時間照顧自己。”
顧星站在水壺旁邊,大理石的墻壁映照出他的影。
“我這幾天沒去公司,你可以來找我。”
“找你做什麼?”
顧星這麼反問出來的時候,下一秒就后悔了。
的語氣不算很好,或者更應該說。
總是喜歡回避,因為習慣了自己一個人相,也鮮有太大的緒起伏,不帶說話的時候,總給人一種帶刺的錯覺。
“我在關心你,”江言琛視若平常,盯著垃圾桶里的泡面盒,“如果昨天讓你覺得冒犯是我的不好,你不用介意我的。”
“……”
“也不用覺得對我有什麼虧欠,因為我的愿已經滿足了,”江言琛說的坦,“我只希能夠見到你,知道你過得還好,我的愿已經在見到你的那天實現了。”
顧星背對著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似乎永遠都是這樣。
直來直去。
坦然地像一眼見底。
江言琛離開之后,顧星泡上泡面,卻本味同嚼蠟。
悶在臥室里畫稿,仿佛借以此麻痹自己。
只是不一樣的是。
幾個小時后的房門被敲響,接著微信彈出來消息——
【江言琛:夜宵在門口。】
顧星沒回,切換了界面繼續畫畫上。
又過了半小時。
微信繼續彈出消息。
【江言琛:冷掉了,重新送了一份。】
顧星依然沒回,繼續填充細節上。
又過了一小時。
微信消息:【江言琛:冷掉了,重新送了一份。】
顧星閉了閉眼,干脆把微信的消息關掉,甚至給自己找好了理由:反正江言琛應該不知道是否還用這個微信。
顧星看了看進度,今天畫稿畫的很快,一整天的時間應該可以完,畫完之后再去吃飯。
于是顧星埋頭上,一面跟甲方對接修改意見和細節。
等畫完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四點鐘了。
顧星幾乎要忘掉了江言琛的事,昨天就買了三盒泡面,已經吃完了,打算從外送下個單,某便利超市的盒面可以加熱,這個時間買還可以打折。
等顧星重新打開微信的時候。
微信上有了江言琛的十幾條未讀消息。
清一的——
【冷掉了,重新送了一份。】
顧星攥著手機,突然異常清晰地意識到。
江言琛不是任何人。
江言琛的偏執,會讓他反復地程序化地重復這一行為。
他不懂停止。
所以冷理對他沒有用。
顧星有一種微妙又不愿意承認的事實。
那就是,在重逢的那一刻。
江言琛的偏執更嚴重了。
好像,從來都不是治愈他的解藥。
顧星深深地吸了口氣。
然后拉開了門,就看到了應林正好從對面走出來,端著餐盤,儼然一副繼續等的模樣。
看到了顧星,應林如釋重負,“顧小姐,您終于出來了。”
對面的房門打開著,門口的桌子上堆了一摞打包好的餐盒。
顧星覺得口發悶,干脆朝著對面走進去。
廚房里亮著燈。
一位廚師在做飯,看起來已經在這很久了。
“江言琛在哪?”顧星回頭問應林。
“書房。”應林端著餐盤問,“顧小姐要先吃飯嗎?”
顧星看這架勢,哪里還有胃口吃飯,直奔著書房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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