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那肯定的，鼠年一定平平安安把假都休滿！”

　“你不高興嗎？”

　“怎……怎麼會呢？”卸下枷鎖的喬圓圓長舒一口氣，急忙否認，“我只是好奇，隨口問問嘛。”

　“實際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錢三平拎著那只怪異而巨大的“十字架”解釋道，“如果我說我是你男朋友，好像對你不太尊重，畢竟我們只是剛認識，但如果我照實說，說我是你的相親對象，恐怕……恐怕你們領導又要說一些‘小喬很好，要把握住’之類的場面話，我想你也不喜歡聽，所以就…………”

　“哦哦，那蠻好的，蠻好的。”說到底，錢三平都是在替考慮，卻在懷疑他的機，這麼一看，著實算是狗咬呂平，不識好人心，而喬圓圓同學打小缺乏直面錯誤的勇氣，即便地臉通紅也忙著打哈哈，“好冷哦，趕快上車吧。”

　錢三平把“十字架”放到后座，幫喬圓圓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你手不方便，我來開吧。”

　“嗯…………那也行。”

　于是錢三平又當起了喬圓圓的司機，喬圓圓在副駕駛上默默觀察，錢先生開車平且穩，半點不著急，與暴躁司機喬圓圓形鮮明對比。

　“你希我回答什麼？”

　“啊？”喬圓圓愣了神。

　正好遇到紅燈，錢三平側過頭來對著笑，窗外一縷正好趁這個時候溜進來，為他清雋的側臉描一層金邊，令他的眼神似雪融時候的日一樣格外溫，“你聽見了，喬圓圓。”

　“唔——”喬圓圓險些要迷失在這樣好的里，打起神，認真答題，“你剛才的話很有道理，不管你回答‘男朋友’或是‘相親對象’，我都會很煩惱，我不應該隨隨便便質疑你，對不起。”

　道歉，像一棵曬蔫兒了的小白菜。

　“我不是要你道歉。”

　“曾經有人把我的事傳的很難聽，如果你今天說是我‘男朋友’，萬一我們沒能走下去，那我又多一條私生活不檢點的罪證。”

　“怎麼會說得這麼難聽？”錢三平皺著眉，難以置信。

　“我也不懂，但偏偏就是有人能從中得到樂趣。如果…………我是說如果…………”車已經開到樓下，但是兩個人都沒，喬圓圓略略低頭，企圖避開錢三平的眼睛，“如果有人跟你說，我這個人，很…………很…………”

　“我只相信我自己看到的。”沒等喬圓圓把那些難聽的字眼講出口，錢三平便已手過來，拍了拍喬圓圓手背，語氣平常地說，“我是個年人了，我相信我自己的判斷力。你不要多想，好好過年。”

　并沒有磅礴華麗的辭藻，也沒有海枯石爛的誓言。

　他言語平和，神態如常，卻讓喬圓圓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很奇怪，竟然愿意相信一個才見過兩次面的男人。

　“嗯，那我上去咯。”

　“我送你上樓吧。”他于是提著“難的耶穌十字架”，把喬圓圓送到家門口，卻在開門前跟說再見。

　“新年快樂，多收紅包。”

　“謝謝，你也是。”

　說完才想起來錢三平是一個人在粒江縣過年，哪來的紅包收呢。

　又說錯話了。

　一開門，的小黑貓立刻迎上來，圍在腳邊喵喵喵地撒，喬圓圓先把“十字架”放在玄關，再抱起小貓一個勁地“心肝心肝肝”地。

　李老師正往廚房走，見出現，不得問：“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不是說六點下班嗎？”

　“上有傷嘛，領導讓早點走。”

　“哎，今年要不要準備點煙酒茶之類的，上領導家拜拜年？”李老師又搬出了當年混職場的哪一套功夫。

　喬圓圓斷然拒絕，“我們領導煙只和天下，就我那點工資，湊倆月才勉強給他買兩條煙，酒都買不起，送個屁，再說了，我又沒什麼要求他的，我才懶得去送錢。”

　“不懂事，你不送點禮，領導怎麼會照顧你？”

　“我堂堂正正考進來的，還需要他照顧？”一提起工作喬圓圓就煩得很，不懂李老師為什麼總是一副戰戰兢兢生怕得罪了領導的態度，之前喬圓圓拒絕出去陪酒，李老師也要罵不懂事，總而言之，喬圓圓就是“不懂事”三個字的代名詞，能混到今天全靠邊人寬容大度。

　喬圓圓把貓放下，提著“十字架”進臥室，李老師也跟進來，順帶把臥室門關得的。

　“你這是個什麼東西？從垃圾堆撿的？”果不其然，李老師指著錢三平的手工藝作品發問。

　喬圓圓瞥了一眼說：“沒什麼，一個支架。媽，什麼事啊？特意關了門說。”

　李老師面喜，“你舅舅說給你介紹一個武警部隊的，軍，高175，山西什麼炮兵學院畢業的，比你大一歲，剛剛好，我把你微信號發給他了，你們聯系一下，發展發展。”

　“媽…………我不是跟你說過讓你不要不經過我同意就把我微信號給別人嗎？你怎麼永遠都不聽的啊！”喬圓圓哭無淚，什麼軍不軍的本沒興趣。

　“我這不都是為了你好啊！”從這一刻起，喬圓圓開始第一千另一次重溫李老師的經典臺詞，“難道你真的打算一個人過一輩子？你要搞明白一點啊喬圓圓，你媽我照顧不了你一輩子，等再過幾十年，你媽我兩眼一閉，去了，你爸又是個狗東西，誰會管你？你老了走不路了，誰給你做飯？誰喂你吃飯？你想想清楚！人生最慘就是老年吃苦，吃苦吃到死哦。”

　“好笑，結了婚生了孩子老年就幸福啦？就無病無痛快樂到死啊？想得也太了吧？我看你現在也不好，年紀這麼大了，退了休了還要伺候男人，我才不要過這種日子……啊啊啊啊…………媽你打我能不能別這麼狠啊，我背上都被你拍麻了…………”喬圓圓著后背，充滿怨念的眼神向李老師。

　李老師眼里殺氣四溢，恨不能把喬圓圓扔進太上老君的煉丹爐，回爐重造，“你這個人，你這個人啊…………你怎麼就這麼聽不進勸呢？哦，我命苦，我命苦不是你爸跟你害的？但凡你們兩個有一個好的，我能像現在這麼辛苦？還你不要過這種日子，我告訴你喬圓圓，你再這麼下去，你老了連個讓你伺候的人你都找不著！”

　“噢喲，那托你的福，可太好了！”

　啪——響亮的一掌，兜頭罩在喬圓圓腦袋上。

　李老師風采不減當年，一雙霹靂掌出塵畫，打遍整個子弟小學對手全無。

　喬圓圓捂住腦袋，淚珠在眼眶里打了四個轉，又被咽回肚里——

　快三十歲的人，要還是被老媽揍哭，講出去可不是個大笑話。

　李老師直腰桿，手指頭在喬圓圓的馬尾辮上，命令道：“廢話，趕加他好友，好好跟他聊，最好趁春節假期見一面，你要再敢奉違胡搞瞎搞的，你看我怎麼收拾你！”

　喬圓圓捂著腦袋，咬著牙，沒講話。

　不肯結婚，那就是底層的底層，本沒有話語權。

　等李老師走了，喬圓圓這才抱著，坐在臥室的小沙發上，團了一會兒，勻氣，強迫自己想想明天吃點什麼好東西，或是上淘寶買個包，半晌終于活過來，拿起手機給錢三平發信息，“到家了嗎？”

　等了很久錢三平也沒回，喬圓圓卻接到了趙志國的電話。

　“喂？”

　“喬老板，新年好。”趙志國的聲音依舊懶洋洋，仿佛剛睡醒似的。

　“新年好呀，趙主任。”喬圓圓低頭觀察自己子上的小兔子花紋，心不在焉地答應，“什麼好事？這麼晚打我電話。”

　趙志國說：“你看群里通知沒？”

　喬圓圓答：“我打游戲呢，本沒開微信，什麼事啊，值得你親自打電話給我。”

　趙志國解釋道：“群里發急通知，讓明天上班，然后下沉社區去搞春節防火大檢查，不過你放心，陳局專門跟我打了招呼，沒排你的班，你安心在家休息。”

　不幸中的萬幸，喬圓圓在心底高呼，面上假裝平靜，“我這一傷員，去了也只是給大家增加負擔，我就老老實實在家休息啦，趙主任，加油哦。”

　趙志國無奈，“媽的，希鼠年春節能過個好年。”

　喬圓圓敷衍地安道：“那肯定的，鼠年一定平平安安把假都休滿！”

　掛斷電話，喬圓圓一個人坐著想了會兒，見錢三平仍舊沒回信息，決定打個電話給他，一是確定他是否已經的到家，二是向他表示謝，畢竟人家親手了個“外骨骼”送。

　但是拿起電話才發現，本沒留錢三平的電話號碼，于是只能發起微信語音。

　“喬圓圓。”

　“嗯，是我。”

　兩句都是廢話，但是喬圓圓卻覺得，自己的名字從錢三平低沉的聲線里溢出來，顯得格外悅耳，聽一遍都不夠，還在心底許愿，希他再多自己幾次。

　簡直花癡。

　錢三平說：“我到家有一陣了，剛吃完飯。”

　喬圓圓說：“那就好，不過初三有餐廳開門嗎？”

　錢三平說：“自己隨便做了點。”

　喬圓圓慨，“你好厲害，還會做飯。”

　錢三平照例謙虛，“沒什麼，就做了一個菜，煮了就算過關。”

　“那也很厲害啦！那個…………那個我打來是想認真謝謝你，那個十字架真的很有用，我現在正帶著呢，超省力。”狗屁，現在明明是躺平狀態。

　電話那邊，錢三平似乎笑出聲了，回應說：“那就好，都是不值錢的東西，你不用放在心上。”

　“怎麼會呢？自己做的東西才最珍貴啊，是獨一無二的，多錢都買不到。”

　“謝謝，你吃飯了沒有？”

　“吃了，吃得很飽。”呵，挨罵挨飽了，“錢三平，我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

　“如果已經有朋友的況下，你家人你去接別的生，你會去嗎？”

　“不會。”錢三平很快回答，“有問題就解決問題，直接一點，我不喜歡把簡單問題復雜化。”

　“這樣啊…………”可惜了，李老師這個大問題，解決不了，“我要去洗澡了，先不說了，你早點休息哦。”

　“好的，你也早點休息。”

　沒有挽留和油膩的調，錢三平干脆利落地掛斷語音，又讓喬圓圓開始懷疑，他到底喜不喜歡，怎麼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的，真是搞不懂。

　然而一分鐘后，錢三平的微信又來了，是一串電話號碼，“我的手機號。”

　順帶，看見了軍的好友申請，的手停留在“驗證通過”上，半天沒。

　正進退維谷，門外響起李老師的罵聲，“破爛洗機，怎麼又壞了！一陣好一陣壞的！什麼病！”

　喬圓圓走到大臺，靠著玻璃門和李老師說：“媽，壞了就不要了，我現在買一個，初七初八估計就能送到。”

　“不用，這東西也沒完全壞，就是休息一陣就好了。你上班才幾個錢啊，能省一點是一點，別花錢，給自己多攢點嫁妝。”

　李老師真的是……隨便什麼是都能扯到喬圓圓的婚姻問題上，本沒辦法通。

　喬圓圓只得垂頭喪氣地回到臥室，繼續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