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本事你永遠也別回來！嗚嗚嗚……最討厭你了！”小圓圓著林婉如消失的方向，心里很苦，上卻要逞強。

一雙溫熱纖細的手臂從背后環住了小圓圓。

冷雨低眸好言相勸，“媽媽也是迫不得已，得出去掙錢，好供咱倆上學和吃穿——”

“掙錢？掙錢不是該爸爸做的事麼？”冷圓圓星眸噙著淚花，仰臉看向冷雨，“爸爸去哪兒了，我好長時間都沒見到他了，連個電話都沒打過。”

“時代不同了，人也能承擔更多的責任了……爸爸……爸爸的工作特殊，需要去國外抓壞人。而且爸爸的工作需要保，就連親人也不能隨便聯系……”冷雨抱起小圓圓走向飯廳，“先吃飯，吃完飯我教你打乒乓球……”

“乒乓球啊，”圓圓比量一下自己的高，“對我來說會不會難了點兒？”

“練一練能長個子……再過幾天，就是你五歲生日，姐姐會送你一份很棒的生日禮！”

“太好啦，去年生日時爸爸送我的大白兔玩我好喜歡，我每晚摟著它睡覺呢！”

“知道你喜歡，不到一天連名字都有了。”

“我的小白最可！”

0101房的飯廳靠客廳，在客廳的正北方向。飯廳陳設雖簡約普通，倒不失清新規整。當中是一張咖啡長桌和六張同靠椅，北面、東面靠墻依次安放著灰白飲柜、餐柜和冰箱。

桌上兩碗白米飯，一盤苦瓜和一缽蕃茄蛋湯正冒著熱氣。

“蟲蟲家最也是三菜一湯。”瞄一眼桌上說道。

“年紀不大，從哪兒學會的攀比？趕給我改了，再有這種想法我可饒不了你！”冷雨揪了揪圓圓頭頂的朝天小辮子說道，“啥時候我非得把你這朝天辮子給廢了。”

“發型你可不能！我這發型還是爸爸設計的！”

姐妹倆在飯桌旁坐下，冷雨往圓圓碗里夾了幾筷子，說道：“多吃點，好長個兒。”

小圓圓一面嚼著飯菜，一面問道：“為什麼媽媽不讓我們和夏家人玩耍，蟲蟲和鵬飛哥哥又不是壞人。”

冷雨沉默了片刻，也不正面回答，玩起了太極，“媽媽是年人，年人的世界很復雜，肯定有我們不明白的道理。”

冷圓圓憂郁的眸子對上姐姐清亮的眼，可憐兮兮地說道：“我就只有蟲蟲一個朋友，我不和他玩，我就只能和空氣玩了！”

冷雨夾了幾塊苦瓜放進碗里，說道：“那就試著多幾個其他朋友就好了啊。”

“行不通的！”圓圓用筷子拉一下碗里的，無奈地嘆口氣，“同學嫉妒我的貌，男同學嫉妒我的才智，只有蟲蟲傻乎乎的沒有七八糟的想法。”

冷雨差點將一口白米飯噴出來，“你一個娃，學大人玩什麼套路？”

“叮鈴鈴——”門鈴聲響了。

“誰呀？”冷圓圓高聲問。

“圓圓，是我，帥氣聰明又可的蟲蟲！”夏蟲蟲趴在門上自我推銷。

冷雨聽了直搖頭慨，信息時代的小孩子們一個個自我覺都好到表！

冷圓圓毫不猶豫地放下碗筷起。

“喂喂喂——媽媽的話不聽了麼？”冷雨問。

“媽媽說我不小了，大人可以自己作主了，”冷圓圓脆生生地說著，屁顛屁顛地打開門，去鞋架上取了一雙式拖鞋，遞給進來的夏蟲蟲，“爸爸的拖鞋太大了，給你穿我媽媽的湊合一下。你先看電視，吃完飯我帶你出去打乒乓球。”

“就沒有小孩子能穿的鞋了麼？話說，為什麼是你帶我出去，而不是我帶你出去？”夏蟲蟲眉揚了揚，一臉不服氣。

“打乒乓球是我提出的計劃，當然是我帶你出去了。”冷圓圓義正辭嚴。

夏蟲蟲據理力爭，“從來是年長的帶年的，我可是比你大一個月，應該是我帶你才對！”

冷圓圓瞪眼，“的帶稚的，我的心智可比你太多了，應該是我帶你——”

“圓圓，你到底還吃不吃了？”飯廳里傳來冷雨的聲音，“不吃等會兒了可不許吃零食。”

“來了來了，”冷圓圓朝飯廳了一下應道，回頭對蟲蟲說，“我帶你！”

“我帶你！”

“我帶你！”

“我帶你——”

冷雨吼道：“都給我閉，是我帶你們！”

然后世界一下就安靜了。

圓圓乖乖上了桌子繼續吃飯，時不時用大眼睛瞟一眼冷雨——

夏蟲蟲在沙發里找到遙控把電視調到梓虛電視一臺，里面正播放新近火的古代架空電視連續劇《桔》。

“……東風著意過籬墻，閑灑南園一徑香。花事沉浮終有故，人生起落最無常。花事沉浮終有故，人生起落最無常。人生起落最無常……”電視里深舒緩帶點小憂傷的片尾曲傳送到飯廳。

“蟲蟲看什麼呢？”冷雨問。

“《桔》，我哥看過這本小說，他說好看的。”

“怪了，這年代還有男生喜歡看小說，不是都玩游戲去了麼？”冷雨見圓圓吃完飯，便麻利收拾碗筷，并隨手將一塊抹布扔到小圓圓前，“圓圓把桌子一。”

小圓圓用無比幽怨的眼神表達了心的強烈不滿。

前一個信息小圓圓還沒來得及好好消化，冷雨又放出一波核信息，“往后，你還得學會自己梳頭，學會拖地，學會做飯，學會洗……”

小圓圓瞪圓雙眼，干脆地回絕：“我——不——會——做。我——做——不——好！”

冷雨進廚房把碗碟放水槽，再用塞子將水槽堵上，“沒有人天生就會做事。做不好，可以慢慢嘗試。”

小圓圓胖乎乎的小手拿著抹布在桌上畫著不規則圖形，“以前不是你和媽媽包完家務麼？”

冷雨擰開水龍頭，倒點陌塵牌洗潔，“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小圓圓繼續漫不經心地畫著不規則圖形，“現在有什麼不同了麼？”

冷雨麻利地洗碗，“現在我認為你到了可以承擔家務的年齡了。你剛才也承認了，你長大了。”

冷圓圓一聽，膛里的小火苗噌地滾了出來，一下竄起八丈高，把抹布往地板上狠狠一扔，雙手叉了腰耍起橫來，“長大了可以決定自己的事，我決定不做家務！”

冷雨用洗碗巾著碗，“自己的事沒有選擇，必須自己做！共同的家務你也得分擔一部分，這是每個家庭員應盡的義務。”

客廳沙發上的夏蟲蟲對兩姐妹的拌就當沒聽見，他面帶微笑，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不過從他歪著的腦袋和豎起的耳朵可以看出他的關注點本就不在節目上……

飯廳冷圓圓問：“為什麼蟲蟲家里就有人做家務，不讓鵬飛哥哥和蟲蟲自己手？”

“你沒生在蟲蟲家！生在冷家你就得做家務！”

“爸爸說我天生就是該被你們寵的！不做！我就不做！”

“讓你做家務和寵你并不矛盾，”冷雨捧了碗碟從廚房里出來，一見地上的抹布，就豎了柳眉，盯著小圓圓的大眼睛發出指令，“撿起來！”

冷圓圓抄起手，挑釁的眼神與冷雨噴火的眼神對視著，“不撿！就不撿！打死我也不撿！”

“一……二………”

“好好好，我撿”，冷圓圓速撿起抹布，仔細地著桌子，笑兮兮地說，“嘻嘻嘻，不就是桌子嘛，完全沒難度。你瞧瞧我得有多干凈呀！”

冷雨放好餐看著圓圓忙碌的小手說道：“圓圓，別老提蟲蟲家，蟲蟲家再好也是別人的家。咱們是冷家人，沒必要羨慕旁人。”

冷圓圓小聲嘀咕，“冷家有什麼好的？”

冷雨走到冷圓圓跟前，低頭鄭重其事地問道：“爸爸在守護著千千萬萬的家庭，媽媽在守護著我們的家，做爸爸媽媽的兒，你覺得很憋屈麼？”

圓圓停下了手中的作，低頭仔細想了想，沒有吱聲，又去反復拭著那張已被過好幾遍的桌子……

“很干凈呢。”冷雨輕聲夸了一句，纖手輕上圓圓的小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