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廖詠年還是了跛子。鎮國公世子的庶長子也被削去了職，打了三十大板才從京兆尹衙門的大牢里放了出來。

不過這樁事在帝都的豪貴圈子里也再激不起什麼水花了，因為大昭每三年一次的大選又要開始了。

各地選送京的秀在近月都陸陸續續得京待選了，帝都眷、世家宗親家也都有適齡的孩兒選。這一次的大選楚帝早就放出話來，這一次的大選主要是為到了婚齡的幾位皇子和宗室子弟。

其中最為熱門的便是皇后養子二皇子和柳皇貴妃的親子大皇子了，這兩位皇子相貌英俊，出更是無可挑剔，都是很有可能問鼎東宮太子之位的人選。自家或者親戚家的孩兒進宮待選，無論是做了正妃還是側妃，哪怕是良娣或者保林，也能為日后家族的富貴榮華、繁盛的保證。

帝都中世家顯貴數百年來以姻親維系關系，世家名門之間關系盤錯節。大選前夕，像是永壽大長公主和鎮國公府這般要的人家，就突然多了很多姻親、故舊上門。

永壽大長公主的次媳歐氏為人八面玲瓏，最善迎來送往。這段時日遞了帖子上門求見的眷，幾乎都是由永壽大長公主派了次媳出來打發了。

“母親，今日又有幾戶人家來遞了帖子。”歐氏送走了來客，又拿著幾張帖子來尋永壽大長公主說話。

“帖子暫且放下吧。”永壽大長公主吩咐侍給歐氏上茶來。“坐下同我說說今日你見的那幾戶人家吧。”

“回母親，今日總共來了三家人家的眷。分別是肅毅伯的長媳、清河長公主的次媳、還有柳家五房的陳嬸母。”

“柳家五房的怎麼也來人了？”永壽大長公主問道。“我記著他們家并沒有適齡的孩兒要參加這次的大選，他家來人是做什麼的？”

永壽大長公主的駙馬出柳氏，柳氏是大昭有名的族，曾經出過兩位宰相、四位太傅、三位中書令。柳氏家族子嗣繁茂，僅帝都中居住的族人都有數百人。

歐氏口中的柳家五房，當家的老爺和永壽大長公主的駙馬是不出五服的堂兄弟。

“五房這次的確沒有孩兒要宮參選，可是五房府里現下養著一位表姑娘，是府里原先的姑太太所出。如今生母雖不在了，但是生父卻還是朝廷的正三品侍郎，今年正好十五歲，也在這次的大選名單里。”

“哦，原來是霽月那丫頭的兒啊。”

柳家五房得了三子一，唯一的一個兒做柳霽月。小時候子就弱些，嫁人生后不過五年就病逝了。生父熬過了一年的妻孝，就立刻續娶繼室。最開始繼室沒有自己的孩兒對原配留下的孩兒還算照拂有加，可幾年后繼室陸續生下一子一，一顆心自然就偏向了自己的孩子。這有了后娘，也就有了后爹，漸漸地柳霽月留下的孩兒在府中日子就過得愈來愈差。幸好孩兒的母是跟著柳霽月從柳家陪嫁出來的人，眼見著小主子的日子一日過得不如一日，便送信回了柳家。

五房的夫妻本就只得了這麼一個兒，原本就可憐兒年輕早逝，在得知外孫日子過得不好的消息后，夫妻二人立刻過府將外孫接了回來。

“母親記得是，那位表小姐我曾見過一次，生得清麗秀雅，又溫和順，是個可人疼的好孩子。”歐氏常年負責在永壽大長公主府里頭接待這些七親八戚的，又有過目不忘的好記，因此帝都中的親戚、故舊，只消見過一次都會記得牢牢的。ωＷＷ.166xs.cc

“嗯，好像還來過一次我們府上是嗎？”永壽大長公主聽罷說道。

“是，去年母親過壽的時候，那位表姑娘是跟著五房的人一同來向母親祝壽的。”

“對，瞧著是個齊整孩子的模樣。”永壽大長公主總算依稀記起了那位表姑娘的容貌。“那孩子是瀅姐兒吧？”

“對，是瀅姐兒。”

“那五房來人是個什麼章程？”在這樣的關節上，五房前來必定是有所求的。“是想讓我傳信給宮里的皇貴妃照拂快要宮待選的瀅姐兒嗎？”

“的確是想讓皇貴妃照拂一下瀅姐兒，不過嬸母的意思是瀅姐兒打小失母、不得父親寵，實在是個弱、不風的人兒，家世亦比不過帝都中眾多的高門貴，恐不適合名門高嫁。才希宮里的皇貴妃可依幫著讓瀅姐兒作為一番，能讓瀅姐兒落選出宮，再擇一位家事清凈、能待瀅姐兒好的夫婿送出嫁。”

“看來五房的人倒活得通，知道什麼樣的婚事才是最實惠的。”

柳家五房的人素來知禮，不像旁的親戚總是沖著大長公主的榮而來。整日里不是求這事兒就是求那事兒的，永壽大長公主反倒對五房這樣的人家能夠高看幾分。

“可不是嗎。”歐氏也是為人母的人，想著五房的嬸母能這般為外孫的終思量至此，實在是同。“那母親是否要應下嬸母的請求呢？”

“我應下了，是個可憐的孩子，年失母、生父不慈，我們是一家子親戚，自然是能夠代為照拂的。”永壽大長公主自己長在深宮，心的也在層層的宮闈之中，何嘗不知皇室的金碧輝煌下頭掩著多殷紅跡。“待大選結束后蘭姐兒也就快要出嫁了，等蘭姐兒出嫁后你拿我的帖子多多邀瀅姐兒來我們府上陪我說說話。”

“是啊，蘭姐兒陪著母親這幾年，想來出嫁后母親必定是寂寞的，不過想來瀅姐兒乖巧、懂事必定也能討得母親的歡心。”

“你倒巧。”永壽大長公主笑罵道。“你和你長嫂明知道我喜歡孩子，偏偏生的都是小子。行了，你不用在我面前說話了，去同你長嫂說一聲，明日我們三個一道宮去見見皇貴妃。這次大皇子和六皇子都該選妃了，我可要好好囑咐一番，這件事上可千萬馬虎不得。”

“好，我這就去尋嫂子說話。”歐氏應下，便起離開了。

永壽大長公主府和鎮國公府這段時日門庭若市，宮里來拜訪皇后和柳皇貴妃的眷也是絡繹不絕。

蕭璇跟在柳皇貴妃邊見了一撥又一撥的眷，見了許多艷如花朵兒一般的妙齡或含帶怯或落落大方得同柳皇貴妃見禮。

“母妃，我好累呀。”今日蕭璇又陪著柳皇貴妃見了四撥來訪的眷，在來客的面前蕭璇一直端著姿態，待人離去后蕭璇嗔著靠在柳皇貴妃肩頭。

“累了就回去歇著。”柳皇貴妃讓穗紅端了點心過來，捻了一塊塞進了蕭璇的里去。“在大選開始之前，來頤華宮求見的人都不會的。你年紀小坐不住也正常，不必每日陪著我見客，自去玩你的便是。”

“那可不行，這次父皇和母妃不是要給大哥和六哥都定下將來的正妃和側妃嗎？那可是我的嫂嫂，日后難免要在一起相的，我可得好好相看相看才是。”蕭璇搶說道。

“聽你滿口胡沁，你兩個哥哥選妃要你相看什麼？”柳皇貴妃笑著說道。“你兩個哥哥的正妃人選我和你父皇已經差不多選定了，眼下側妃的人選倒是還有待考量。”

昭宮，皇后也剛應付完一撥來訪的眷。

“皇后娘娘。”錦繡端了一碗燕窩過來。“你這些日子著實勞累了些，太醫特地吩咐過了，你得好好將養。”

“是啊，這些時日天天要應付這許多人，的確是有些耗人心神。”皇后的確覺十分疲憊，便接了錦繡奉上的燕窩。“不過這次大選十分重要，我定要給臻兒定下最得力的岳家才是。”

“二皇子殿下神俊秀，又是娘娘您的養子，自然是能夠找到最合適的岳家的。”

“聽說頤華宮那兒這些時日也是十分熱鬧。”皇后一勺勺地飲盡了燕窩，將空碗放在手邊的案幾上，手指下意思得挲著案幾的邊角。“知道來往頤華宮的都是哪些人家嗎？”

“都是些京中尋常的勛貴人家而已，不過前日清河長公主從娘娘這里離開后又去了頤華宮拜見。”錦繡瞧著皇后的面不善，躊躇著說道。

“呵，你不用那麼張，我能猜得到。”皇后說道。“陛下的這位長姐啊，生母當年不過是個先太后邊的一個洗腳婢，先帝醉酒才臨幸了。可不得先帝寵，生母到死也是個嬪位，自己嫁得人家也不顯貴。不過好在陛下心慈，登基后善待兄弟姐妹，這才有了這些年的尊榮、面。倒想兩面都討好、兩面都不得罪，安排了自家孫和外孫都參與了此次大選。”

“但是奴婢卻聽說，清河長公主出頤華宮的時候面不虞，想來是被柳皇貴妃婉拒了。”

“同為人母，我倒能明白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