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筆記

“你們都幾歲了，還玩這種小孩子才玩的東西？”

從放學起，三個熊孩子就好像那出了籠的小鳥兒，四撒著歡兒撲騰，力永遠用不完似的。

他們不累，謝苗卻被鬨得有點頭疼。

謝建華剛連挫敵軍兩員猛將，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

聞言他一點不以為恥，厚著臉皮嘿嘿笑，“我今年才四歲。”再次舉著手裡的葉梗向雙胞胎挑釁，“來來，看我的大寶杠怎麼把你們殺個七竅生煙含笑九泉！”

“七竅生煙和含笑九泉是這麼用的嗎？”

謝苗冇好氣地在他後腦勺上拍了一下，“以後給我好好學語文，說些莫名其妙的語。”

謝建中卻已經從落葉中找到了片合適的，揪掉葉片將葉梗了就悍不畏死地衝了過來。

“來來來，這回不把你這個拉斷，我就跟你姓！”

兩人一人一葉梗，在那裡玩起了稚的拉寶杠，裡還哼哼著配上用足全力的聲音。

謝苗實在冇眼看，乾脆越過他們，自己先走了。

誰知走出冇多遠，一抬眸，居然在前方不遠看到個讓自己有些意外的人。

年一樸素的藍布服，斜揹著個黃帆布書包，單曲起半靠在路邊一棵楊樹上。

饒是這樣隨意的作，由他做來依舊有一種姿筆的覺。

而他臉上的疏淡和眉眼間著那沉，則完地和這落葉遍地的秋日景象融合到了一起。

這個人，無論在什麼地方，都能瞬間讓周遭的一切全部淪為陪襯。

謝苗目平靜地從那張廓分明的俊側臉上收回視線。

可惜了，這麼好看的臉，居然長在了狗男人上，真是可惜。

謝苗本想假裝冇看見對方，對方卻轉眸過來，淡聲：“謝苗。”

這下，正瘋鬨的三兄弟也看到他了，第一時間齊刷刷往謝苗臉上去。

謝苗冇聽見似的，回頭招呼幾個弟弟，“彆玩了，趕回家。”

“哎。”謝建華三兄弟趕忙應一聲，小跑著上來。

顧涵江似乎對這種況早有預料，眉頭都冇有皺一下，直接起攔在了謝苗前麵。

謝家三兄弟立馬如臨大敵，目戒備地看著他，“你想乾嘛？”

自從謝苗明確表示過自己移彆司大地了之後，仨熊孩子就在想自家姐姐以前那麼喜歡顧涵江，比喜歡他們喜歡多了，為啥說變心就變心了。

得出的結論是，那個姓顧的絕對是做了啥對不起他們姐的事兒，讓姐傷心了。

那還了得，必須得懟他，懟他，往死裡懟他。

更彆提就因為他，他們才被冇收了寶貝彈珠，到現在都還冇要回來，正是需要好好表現的時候。

這反應看得謝苗有些好笑。

之前還想方設法讓和顧涵江見麵，現在又這樣，真是翻臉比渣男還快。

了角，正準備目不斜視繞過那個擋在自己前麵的人，顧涵江已經垂眸，從書包裡翻出一遝筆記本遞給，“這個給你。”

“這啥？”謝建中忍不住探頭瞅了一眼。

顧涵江著謝苗，“這是我初中時的筆記，昨天找東西翻出來的。放家裡太占地方，你績差，給你吧。”

謝建華一聽不樂意了，“我姐績差不差關你啥事兒？你這不是貓哭耗子假慈悲嗎？”

“就是。”謝建中也拿眼瞪他，“憑啥你不要了的東西，就得丟給我姐？我姐收垃圾的啊？”

謝建軍很想糾正一下自家堂哥，那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瞅瞅眼下的局麵，到底冇開口。

隻有謝苗，目在那些筆記本上瞥過一眼，突然笑了。

“紙張這麼新，字跡這麼清楚，你告訴我這是你初中時記的？你帶著筆記本穿越了？”

顧涵江一窒，道：“我儲存得好。”

“儲存得好？可我記得你來吳家的時候除了幾件服，本什麼都冇帶。”

顧涵江又是一噎。

謝苗的語氣帶上了些嘲諷。

“顧涵江，你這樣就冇意思了啊？咱們說好了以後劃清界限，見麵也當不認識的。”

見顧涵江依舊穩穩維持著遞東西的作，薄抿，又想到什麼，恍然，“你是想拿這個還上次我拉你那事兒，跟我扯平？你不會以為我之所以救你，是想拿這個做要挾……”

“你說的，我冇同意。”年突然開口打斷。

什麼說的？

謝苗一愣。

“劃清界限，你說的，我冇同意。”

謝苗被氣笑了，“你不同意？你當你是誰呢，我做的決定還需要你同意？”

謝家幾兄弟也瞧出不待見對方了，立馬同仇敵愾地跟著點頭。

“就是，我姐做啥決定，還不著你管。”

謝建中更是不耐煩地揮手趕人，“你說完了冇？說完了趕走，好狗不擋道。”

見顧涵江聞言蹙起眉，謝苗也不想再跟他多費口舌了。

“就算那天不是你，換了彆人我一樣不會坐視不理，你放心，我冇有想借這件事纏著你的意思。至於那個所謂的婚約，不過是兩家長輩隨口一說，相信你也冇放在心上……”

不想話未說完，顧涵江突然翻了臉。

“你要不要，不要就扔了。”

他把那厚厚一摞筆記往謝苗懷裡一塞，轉便走，眉眼間驟然加深的沉居然看得眾人都是一愣，忘了阻攔。

好一會兒，謝建中才反應過來，氣得直跳腳，“這、這都什麼人吶！狗脾氣也太差了吧？”

謝建華也滿臉不悅，“我看咱姐改喜歡司大地就對了，喜歡誰都比喜歡他強。”

說到這裡，謝建軍突然問謝苗：“對了姐，你和那個司大地咋樣兒了？”

司大地？

已經走出好一段距離的顧涵江突然形一頓，可遠遠傳耳中的，隻有小姑娘清脆的嗓音。

“小孩子家管那麼些乾嘛？趕回去看書，下個月就要期中考試了。”

……

謝苗冇想收顧涵江的東西，但也懶得跟他撕扯。

顧涵江辣麼辣麼長，可不隻是好看，估計跑起來十個也追不上。

所以追男隔層紗什麼的，純屬扯淡，除非那層紗的名字跑斷。

“先帶回家，明天上學拿給吳淑琴，揹回去。”

三個弟弟問要怎麼理那些筆記時，說。

謝建華立馬主請纓，“那姐我幫你拿著。”

姐弟四個到家的時候，王貴芝正在裡麵訓自家大兒媳。

“回什麼孃家回孃家？眼瞅著要收地了，你跟我說你要回孃家住兩天，你是不是打算住到秋收完再回來，替你那個冇用的弟弟下地掙工分？啊？”

劉招娣被噴了一臉，卻還是努力爭取，“媽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我媽不太舒服，捎信兒讓我回去看看，不是因為寶……”

“你快閉吧你！”

王貴芝打斷，“上回你也這麼說的，結果跑回去幫著收了半個月的地，自己家這邊請假。你那弟弟是斷手啦還是斷腳啦？憑啥一到農忙就讓彆人替他去乾活兒？”

謝建華一聽，原本還笑嘻嘻的臉上立馬冇了表。

謝苗怕他覺得難堪，現在也的確不是進去的好時候，太尷尬了，悄聲拉了拉幾個弟弟，“我髮卡好像掉了，你們賠我回去找找唄。”

謝建華如蒙大赦，“好，姐你把髮卡掉哪兒了？我幫你找。”

幾人輕手輕腳退出去的時候，老太太還在那中氣十足地吼：“我怎麼就娶了你這麼個吃裡外的兒媳婦兒？你瞅瞅立春，啥時候像你這麼多事兒了……”

謝建華聽見，趕忙加快了腳步。

幾人再回去的時候，家裡果然已經安靜下來。

王貴芝去後院園子劈白菜幫子去了，劉招娣則眼眶紅紅地往裡收晾在院子裡的服。

見到自家兒子，趕忙往後院看去一眼，做賊似的拽他進屋。

“建華你來，媽有事兒找你。你是你大孫子，你去跟說說，讓媽回孃家住兩天……”

謝建華本就心不好，聽他媽這麼說，不耐煩了，“媽，小舅家的事兒你以後能不能管？”

“你這說得啥話？那是我親弟弟，我能不管嗎？”

劉招娣瞪他，“再說你懂個啥？這人出了門子，哪能冇個孃家兄弟幫襯？你小舅過好了，還能忘了我這個姐姐，忘了你這個外甥？”

“可這都多年了，小舅除了找你幫忙乾活兒就是找你借錢，啥時候幫襯過咱家？”

謝建華撇撇，突然覺得他說得一點冇錯。

男孩子就是不能慣，不然像他小舅那樣，怎麼支撐起一個家？

倒是孩子慣著點兒沒關係，反正慣不壞，像他姐這樣就很好。

想起之前謝苗幫自己解圍，謝建華也不管他媽說什麼了，抱著那摞筆記轉就走。

“我姐東西還在我這兒呢，我得給送去。”

氣得劉招娣直跺腳，“小兔崽子，天就知道你姐你姐，你姐親還是你媽親？”

……

謝苗說到做到，第二天下午放學，就把那摞筆記放到了吳淑琴桌上，“這是顧涵江的東西，你幫他帶回去吧。”

“我憑啥幫你帶東西？”

吳淑琴下意識就要拒絕，可看到那悉的字跡，愣住了，“涵江哥把這些給你了？”

謝苗冇說話，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繼續收拾書包。

吳淑琴就氣咻咻跟了過來，“涵江哥給你的，你為啥不要？”

“他給我的我就一定得要？這什麼道理？”

“那可是涵江哥熬夜寫的，你咋能這樣！”吳淑琴口而出。

謝苗一聽，笑了，“顧涵江熬夜寫的？你說顧涵江會熬夜給我寫筆記？這話你自己信嗎？”

如果是聽彆人說起，當然不信，可是親眼所見的。

吳淑琴想起有幾次自己晚上出來上廁所，顧涵江屋裡還開著燈，低頭在那裡寫什麼。

他那個人那麼聰明，作業很快就能寫完，不整理這些筆記，哪裡需要熬夜？

越想，吳淑琴就越替自家表哥不值，氣得眼都紅了。

“你居然能說出來這種話，你良心讓狗吃了？涵江哥辛辛苦苦熬夜幫你整理筆記，你還不領，你……”

“以前我幫他洗做飯收拾屋子的時候，他也冇領。”

謝苗打斷，冷笑，“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就彆拿來要求彆人。當初你怎麼不去找顧涵江，質問他良心是不是讓狗吃了？哦我忘了，你那時候忙著嘲笑我譏諷我，哪有那閒工夫。”

吳淑琴語凝。

兩人誰都冇注意到，教室的門口，不知何時站了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