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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生蓮》 第154章 一嘯退千軍

一隊契丹鐵騎正沿著谷中道路急急而來,藉著清晨的曦,他們騎速極快。這支騎兵是契丹一個千人隊,千夫長名鐸刺,南院大王耶律斜軫麾下一員大將。

谷外那場大戰直打到傍晚,雙方各自收兵。宋軍稍顯頹勢,但契丹人做爲攻方傷亡更加慘重。趙匡義爲防敵軍趁夜襲營,便收攏隊伍,徐徐後退,背依連綿高山紮營,減輕四面力,這樣一來,原本爲了掩護難民隊伍撤退護在谷口一側的騎兵也撤了回來。

不出楊浩所料,此番蕭後率大軍截到趙匡義的前面,如果打一個大勝仗的話,那麼可能會放過逃谷去的這支難民大軍。如今契丹軍隊沒有取得預期的勝利,他們的注意力便重又放在這支難民隊伍上了。

一天的鏖戰下來,蕭後自知在趙匡胤這位自便是名將的大宋皇帝面前討不了大便宜,這裡是宋境,的大軍只能速戰速決,既無取勝的把握,蕭後當機立斷,紮營之後便令難以追隨大軍行的傷兵,殘兵取道山路返回北國,又將大軍按部族,部落分爲幾路,令各部化整爲零,趁夜潛出大營,殺奔宋境各城鎮“打草谷”,以彌補此次遠征的錢糧損耗,然後自行取道回國,同時令南院大王耶律斜珍派一路人馬追殺遷徙隊伍。

人口也是一筆財富,如果虜些青壯和奴,照樣能賣個好價錢,而且追殺這些不堪一擊的難民,遠比攻城掠寨用去抵擋宋人的滾木礌石劃算,是以擇刺接了這個命令只當是個差,心中喜不自,待天微明戰馬可行進時他便迫不及待地追進谷來。

這山谷並非一條直線,亦有曲折繞彎,但兩側壁立如峭,谷中卻很平坦,見大石巨木,不虞被人伏擊,是以擇刺放心策馬疾行,正馳騁間戰馬希魯魯的一長嘶,徒地立而起,幾乎把他摔下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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虧得擇刺騎湛,連忙馬腹,一勒馬繮,怒斥道:“畜生,要作反不?”可他戰馬彷彿發了瘋,連蹦帶跳,狂嘶不已,那肯在聽他駕馭,於此同時,疾馳而至的騎士們紛紛發出驚呼,就聽戰馬驚嘶聲不絕於耳,一匹匹戰馬發了狂,狂嘶蹦,就地打滾。甚至彼此撕咬起來。

一匹健馬向前一栽,一頭撞在鐸刺的馬上,“喀嚓”一聲,便將他的馬撞斷,他的戰馬一聲哀鳴撲倒在地,鐸刺再也坐不住一頭摔了下去,兩人兩馬便滾到一起。

鐸刺如此狼狽,他手下兵將更是不堪,那些戰馬正急急前衝,忽然就像撞上了一條條無形的絆馬索,有的馬撲倒在地,有的馬驚慌失措,有的馬發了瘋一般踢咬其他戰馬,後續騎兵勒馬不住,紛紛擁上來,更加劇了這種混,許多騎士摔下馬去,被無數馬蹄踐踏著發出淒厲的慘,更有許多騎士連人帶馬都摔下河去。

鐸刺倉皇爬起,就見一匹戰馬掉頭想要逃跑,可是被擁塞的人馬阻住去路,竟長嘶一聲,發瘋一般撞向巖壁,“砰”地一聲,碩大的一顆馬頭撞得巖石風化的碎屑簌簌而下,那戰馬撞得腦袋迸裂,當場死亡。

鐸刺“唰”地一下,全的汗都豎了起來。沒有敵人,他看不到敵人,可是突然之間所有的戰馬都發了瘋,那些訓練有素的戰馬現在比看到羣撲來的野狼還要害怕,眼看著擁在一起毫無用武之力的士卒們只能徒勞地與的戰馬搏鬥著,然後一一栽下馬背,被上千匹擁塞在這窄窄一段谷中發狂般互相撕咬的戰馬用鐵蹄踐踏,鐸刺張皇失措,不知該如何應對這樣的局面,他面如土,心中只想:“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莫非我們衝撞了什麼山木魈妖魔鬼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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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他才發現四周的樹木花草盡在清晨晨曦之中瑟瑟發抖,那本來流暢奔涌的河水就像下面架了的大鍋,氣泡直冒,河水翻騰,在他腳下有一批戰馬噴著鼻息和泡沫,好像一口氣馳騁了三百里路,馬劇烈的搐著。一雙馬眼中竟滲出了,其狀苦不堪言。

前方半里路外,扶搖子立在谷中一方青石之側,老頭兒瘦小,一。天又未全亮,竟無人看到他的影。他的兩隻大袖翅膀似的張開左右,彷佛被無形的線牽引到了空中。此時的他平素那副睡不醒的模樣已全然不見,他雙目如電,頸部一下子了近一倍,筋脈如小蛇般盤附,他正做出撮脣長嘯的模樣,可是他的口中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一種人耳難以聽到的高頻聲波如漣漪般向前方盪漾開去,彷佛若有實質,激的河水如沸,花草樹木瑟瑟抖。兩側壁如削的巖壁起到了攏音。擴音的作用,那種人耳聽不見的高頻聲波就像高音喇叭放大了一倍,肆無忌憚地衝擊著前方那千餘匹能聽到這種高頻聲波的戰馬。

衝過來的千餘騎戰馬在半里路外便不肯再進半步,它們今不住那種高頻聲波的激盪折磨,無數戰馬發狂一般自相踐踏,到撞,掉頭就逃,將馬上騎士摔下,或者乾脆從主人上踐踏過去,一支千騎鐵軍在扶搖子一嘯之下土崩瓦解。

擇刺站在那兒,倉惶地看著滿地打滾的戰馬,和哀倒地的士卒,莫名的恐懼令得他面如土,他完全不明白眼前這一切倒地時因爲什麼原因。他五歲便在馬背上飛馳,十一歲殺狼,十三歲殺人,千軍萬馬在前他也毫無懼,可是對看不見不著的,他卻懷著一種莫名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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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一切太詭異了,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帶來的一十鐵騎突然崩潰,卻連敵人是什麼樣兒都沒看到,心中的恐懼實在到了極點。擇刺再也忍不住大一聲,棄了自己的隊伍便發瘋一般淌著岸邊淺水向來路奔去,好像他的背後有無數只厲鬼在追著他,竟連頭都不敢回……

逃難的隊伍收拾行裝繼續上路了,兩個警哨也趕了回來,沒有人知道二十里山路外發生過什麼。扶搖子老道也出現在人羣裡,還是一副總也睡不醒的模樣,一路哈欠連天,而習慣了晚上活潑、白天睡覺的狗兒正趴在他的背上頭上罩了一件服,昨天白天被太曬過的地方敷了他親自炮製的草藥泥,睡的正香。

,噴薄而出,躍出了最後一雲彩……

當空

彎刀小六和鐵牛耐心的伏在草叢中,沒有風,汗水順著他們的腦門悄悄落,他們沒有。蚱蜢蹦到了他們的脖梗上,人難,他們還是一

山路上,有兩匹戰馬慢慢走進了,馬上的兩名騎士明顯是契丹人的裝束,看來與宋軍一戰,他們了不輕的傷,北返之時竟然落在了大隊的後面。

眼看二人走到近前,彎刀小六和鐵牛突然從草叢中狼一般躥了出來,鐵牛縱躍起,鉢大的拳頭重重地打在那個契丹武士的臉上,契丹武士臉上傳出骨裂的聲音,他慘著摔下馬去,噴出一口鮮和幾顆牙齒。

彎刀小六則像靈猿一樣躍上了馬背,手中小刀一揮,便割開了那個契丹武士的嚨,手一推,將他的時候推下馬去。鐵牛跟著撲上一步,用膝蓋住那捱了一記重拳的契丹武士,抱住他的腦袋狠狠一扭,徹底結果了他。

“快一些,小心被人撞見。”小六招呼一聲,兩人便急急把首拖進了草叢深,然後牽著兩人的馬匹繞進了一片林。

二人坐在林中石上,狼吞虎嚥地吃著契丹武士留在馬揹帶囊中的酪、和馬酒,鐵牛嚥下一口乾,說道:“小六兒,算上剛纔這輛,咱們殺了九個了。什麼時候去廣原找大哥?”

彎刀小六繃起面孔道:“我說了,殺夠一百個,再去向大哥請罪。你要是怕了就先走!

“誰說我怕了?”鐵牛瞪起眼睛,嘀咕道:“這不是因爲落單的契丹狗越來越,下手的機會不多了麼?”

彎刀小六道:“下回捉個活的,問問他們的形。”

就在這時,忽聽林外傳出一陣叱喝之聲,二人的倏跳了起來,順手抄起兩個契丹兵掛在馬上的長兵刃向林外去,林外小徑上,兩個契丹人正跟一個漢服的男子廝打在一塊,二人一見,立即快步趕了過去,趁那兩個傷兵不備,結果了一個,用刀住了另一個。

地上那個男子氣吁吁地推開上的,翻坐了起來只見他鼻青臉腫,脣腫的老高,可那模樣還辨認的出來,正是他們的兄弟大頭。

“啐!”彎刀小六不屑地朝大頭臉上狠狠呸了一口唾沫,押著那契丹兵便走,似乎在這多站一會上都是髒的。

鐵牛對大頭道:“記得把拖走,免得招來一羣契丹狗。”說完反便走。

“鐵牛,帶上我吧。”大頭哀求道:“多個人多把力,也好多殺幾個契丹狗。”

“鐵牛,還墨跡什麼,走啦!”彎刀小六冷冷一喊,鐵牛哼道:“就算我容得你,小六也容不得你,他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自己保重吧。”

大頭失地爬起來,看著他們的背影突然高喊一聲:“鐵牛。”

鐵牛轉頭看他,一言不發。大頭然道:“我不知道還能殺幾個契丹人,如果我死了,看在咱們曾經兄弟一場的份上,替我……向大哥說一聲對不起。“說完他眼淚,扭頭扯起那便拖向草叢。鐵牛猶豫了一下,跺跺腳快步離開了。

彎刀小六把那契丹武士押到林中,用刀住他的嚨,狠狠問道:“說,你們大隊人馬現在到了什麼地方?”

他本想這契丹武士輕易不會招供,說不得那時就要對刑,這才把他帶進林中,不想那契丹兵卻並不怕泄消息,他見彎刀小六一副漢人百姓打扮,便滿不在乎地笑道:“告訴你也不妨,老子倒不是怕你,我們的大軍已分散到你們宋境各城鎮打草谷去了,想我契丹鐵騎來去如風,你大宋兵能奈我何?嘿嘿,你們想必是與逃進谷去的百姓失散的喊人吧?我告訴你們,南院大王已拍了一支兵追進子午谷去,你們的親人很快就要被殺啦,哈哈哈哈哈……呃!”

他笑聲未了,嚨便被彎刀小六一刀切開。彎刀小六在他首踢了一腳,對鐵牛說道:“契丹狗到各城鎮掠奪,咱們追不上。還是現在這附近繼續打埋伏,收拾些傷兵殘卒,然後往子午谷裡追,應該能揀些便宜。”

鐵牛應了一聲,回頭看看林外,大頭已經不見了,他不由暗暗嘆息一聲。原來三人要護著羅冬兒赴廣原尋找楊浩,卻因戰事一起,各條道路皆設巡檢沿路盤查,須有引才能通行,三人尋不到憑路引,三個青壯年伴著一個子,在這父母在不遠游的年代,更是特別的扎眼,循著正常的路徑本無西行。好在彎刀小六這幾年做潑皮。

狐能鼠、三教九流都結了些朋友。他向人多方打聽,走到了一條通道。這條通道就是楊浩等人走過的那條路。於是三人便準備了充足的水源和乾糧之後帶著羅東兒上了路。

那條路只不過是橫穿一片不之地,倒不是一定要循著那條幹涸多年的古河道走,但是大智路徑相仿。他們從荒原上穿過來,每日靠太認準方向,向子午谷爬攝。快到子午谷時,地面已經出些零星的湖泊、水草、水鳥和小也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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