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玄并不敢怠慢,將事查出后,便立時寫好折子,傳令使披星戴月連夜奔回了渝京。
荊浤正在寢宮中了外打算就寢,一個小太監在床邊跪坐,為荊浤按著傷。林公公在一旁收拾著一摞子折子,指揮著小太監向外面搬,外面敲了敲門,竟是遞進來一個折子。
“公公,加急快報,從江北趕著送來的。“門外的人輕聲說了句,林公公本來想讓他明日再送,一聽得是江北來的,連忙按下話頭,急忙接了過來。他自然知道皇上近日心急尹王殿下在外的安危,這事又牽扯到江北的賑災事宜。連帶著林公公也跟著荊浤憂心起來。
“外面是何人?”荊浤看林公公遲遲沒有進來,便問了句。
“皇上,是江北來的折子。”林公公不敢怠慢連忙關好門,將折子拿進里屋。
“可是玄兒的?”荊浤聽到“江北”二字連忙直起來,沖著下面跪坐的小太監招招手,將人都遣散出去,才將折子接過來。荊浤看罷連說了三個“好”字,說著便哈哈大笑起來,“玄兒果然出息了!”
林公公見皇上笑了,自然知道這是個好結果,也陪著笑,并不敢多問。
荊浤心大好,將折子放進林選手中道:“你也看看吧!”
林公公不敢多看,略略看了兩眼,大上便明白了。
“明日陪朕早起去上朝。”
“這可使不得!”林公公聽到這個大驚道:“陛下的傷還沒痊愈呢。”
“不礙事,都多日子了,明日按著太醫吩咐,坐著那子車去就好!”荊浤揮揮手道:“這般大快人心的消息,朕可是迫不及待要當眾宣布了!”
且說第二日一早荊浤便早早來到了太和殿中,正正坐在龍椅上,等著一眾大臣來。
大臣們一進得大殿原本還有說有笑,但見到高臺之上正襟危坐的竟然是荊玄,不統統都止住了話音。他們心中忐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只是直覺有大事發生。
太子荊楚待得大殿已是列滿了眾員,才姍姍來遲。他心中還在詫異為何今日大殿中竟是這般安靜,等走進了才看見龍椅上端坐的荊浤,頓時愣在了當地。
“太子愣著干什麼,快來朕邊坐著。”
林公公連忙搬過來一個凳子,放在了龍椅左手邊。
“父皇……您……”
“朕昨晚得了個消息,倒是覺得大快人心。”說著便將荊玄在江北如何找到款銀以及如何懲辦肖啟明的事不帶的一一講了出來。
眾大臣屏息凝神,大氣不敢出一口,沒想到竟然是這麼一樁事。容應晟在下面聽著更是心中惴惴不安,這件事當初安排的可謂是妥當的,竟沒想到在這里會出了岔子。
卻聽荊浤繼續道:“朕確實很憂心,這江北五郡正值災害時期,正需要民一心,共渡難關,朕著實想不到竟會有這般喪心病狂的人。如若你們都這般……”
“陛下息怒!”眾大臣聽到這里哪里還站的下去,一時“嘩啦啦”跪倒一片。
林公公便拿出了荊浤之前早已寫好的圣旨,這般一讀完,大殿里頓時雀無聲。所有人的腦子里都在想這麼一件事:皇上竟然要大查渝京的員。頓時所有人都在心里罵起肖啟明來。
荊浤當然不會管這些人的想法,林公公喊上一句:“有事參奏,無事退朝!”見一群上尚在怔忪之中,便帶著人緩步離開。
待得下了朝,容應晟便再忍不住,連忙將韓侍郎一眾人到了飛仙樓。幾人上到二樓坐定后,一時面面相覷。韓侍郎安排的此事,但是并沒有聽到有人來報,說事出了紕,沒想到的是,這出了問題竟然還是從皇帝口中得到了。眾人失了先機,不由更是心中懊惱。
“韓侍郎,這事你先說說吧。”容應晟著韓侍郎面不愉,簡直是怕什麼來什麼。
“容大人,切莫要先慌了神,這事皇上也不知道是咱們下的手,那邊自有肖啟明頂著,而那些個土匪們更是不用擔心。是他們劫的賑災銀子,后來有事肖啟明自己看他們不順眼,又想將銀子占為己有,這才被那尹王查到了。這般細細說來也與咱們沒有半分關系的。”韓侍郎之前便留了后手,但是他也沒想到這事竟然真的就出了問題。
“再者說,這賑災款銀是在尹王手里出的紕,又耽誤了這麼長時間依舊沒有就位,他雖是辦了這麼件事,但是依舊難以抵消他之前所犯之錯。”韓侍郎微微瞇起眼睛,向容應晟。
容應晟也在思考他的話。話雖這麼說,但是事總有個萬一,下下策便是死不承認,但是不能讓自己被到那份上不是嗎。容應晟這般想著便說道:“韓侍郎說的有理,但是事無絕對,若是尹王察覺到此事與咱們有關,那定是誰都逃不的。”
“容大人想那麼多干什麼,不過是水來土掩的事!靜觀其變才是正解啊!”另外一個一直沒說話的周大人張口說道。
容應晟原本就是個老狐貍,這些事又哪會想不到,他只是想看一看他這些親信們都是如何想的。聽到周大人這般說,周圍人都紛紛應和。眾人就這般一拍即合,便也沒什麼心思繼續飲酒作樂,自是相互道了個“別過”紛紛散去不提。
卻說容應晟心頗為郁悶的回到家中,想著方才在朝堂上發生的一切,越發覺得心不順。韓侍郎的話自然有理,靜觀其變也是個好法子。只是當初設下計謀給尹王使絆子的時候,他并沒有想到事會發展這樣,當真是有些措手不及。
如果這事皇帝不知道還好說,奈何他們的人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沒有率先傳遞消息過來,反倒尹王搶了先。
容應晟心中煩悶,順著道路時走時停,就這般不經意的走進了花園子里。
恰巧容羽青最近一直在擔心心上人,又想到了容筱熙的責怪,差點因為自己的一己之私害了爹爹,害了整個容家。心中愧疚摻雜著擔憂,便想著院子中杜鵑花開得正盛,正巧去看一看,還能散一散心。
往日里便喜歡在這個季節去看一看杜鵑花,當初容羽藍便不怎麼喜歡這些花花草草,還經常說一些這東西,花沾到皮上,起上一層紅疙瘩豈不是自找苦吃。容羽青一時想到逝去的姐姐,心中原本便煩悶,這般一想更是多了幾分傷心。
容應晟沒走幾步,便看見了正在低頭賞花的容羽青。容羽青一襲白,彎下腰正細嗅著一朵杜鵑的芬芳,有那嫣然綻放的俏皮花朵點綴,倒顯得整個人如那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俗仙子一般。
容應晟看著這般寧靜的景致,卻是不忍打擾,又想到容羽青這個兒最近和他關系冷淡的很,居然也想著和他作對,一時竟不知道是否該上前去還是拂袖離去。
容羽青低頭聞著花草的芬芳,心中思緒飄搖,一時想著姐姐,又一時愈發思念起朱公子來。朱悠然這一去半月,著實牽掛的,且又是那般遙遠的江北,自己有心無力,完全幫不上什麼忙。在這渝京除了擔心,卻是什麼都做不了。
容羽青又想到自己如今的境,再沒了姐姐的庇護,娘親的疼,如今的再不是容府一時任的四小姐了。賞花折枝的不經意間,卻是發現了站在一旁的容應晟。
容羽青連忙起,整理了一下緒,勉強的出了一個笑容,抬步向著容應晟走去。
“給父親問安。”容羽青低眉順眼的向容應晟問好。一想到自己之前做的那一檔子事,差一點害了容家,心的愧疚使得的態度也不再似前段時間那般的冷漠。
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容應晟,心中一時愧難當,有些不敢直視容應晟的眼睛。只是這個時候父親為何會出現在這里?容羽青抬眼悄悄看了容應晟一眼,卻發現他目悠遠,眉頭鎖,仿佛有心事一般,不知在思考著神。
“父親似乎有些煩心之事,不知是怎的了?”容羽青看著眼前父親,忽然發現了鬢角邊的幾縷銀,心中不由一酸,更是愧難當。瞧他皺眉的樣子,怕是朝堂之事有些不盡人意了。
“不礙事。”容應晟看了一眼容羽青,他著實沒想到容羽青會來主關心自己,畢竟前些日子自己這個四兒被足了許久,定是心中對自己頗為不滿,以那子,哪里會主與自己搭話。只是他雖然驚訝于兒態度的轉變,卻也并未過分深究。
容應晟看著穿著一件素袍,面容略有些憔悴,臉頰也消瘦不的兒,反倒有些愧疚起來,“青兒啊,前些日子為父那般做,也是為你好,你又何必這般對自己呢?”容應晟走上前去,拍了拍容羽青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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