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楚寒忙應聲道謝,「小的時就啟蒙學,只是家中遭遇變故,家父因傷人致死流放,家母自縊而亡,小的兄弟便再沒學。也是今年和擺了個小攤兒,有幸得遇義兄幫扶,小的和弟弟這才又重新學!」
「有這等事?你且道來!」范史問。之前多知道顧家是家中犯事,被勒子弟不允許參加科考,但上了,還是問問。
顧楚寒就把事據實回稟了一遍。
程知府也解釋一遍,「因律法令,殺人償命。那王二狗被砍傷后雖是第十日死亡,顧凌山卻難逃律法懲,上報之後,判了流放西境三千里。」
范史點點頭,表示清楚了這件事,又跟顧楚寒道讓好好練字念書。
顧楚寒恭敬的應了。
顧十郎也拱手,恭敬應聲。心裏盼著,這個當的問了九哥那麼多,還把圖紙拿走了,能不能幫們家給當今聖上求一求,放了爹!?
從製作廠出來,程知府陪著去用飯。
顧楚寒洗手進了廚房。
「沒有爐子,燒餅好做嗎?」程沂也跟過來。
「沒問題的!那爐子只是讓燒餅更好吃,這一般烤燒餅的爐子也是能行的!」顧楚寒應聲,和面醒著,挑好幾種餡兒,做小號的黃橋燒餅,烤上。
程沂就跟問印刷機的事兒,「是剛想起來的嗎?我回頭先帶你過去看看印刷機!咱們現在能夠的上人,就先抓著!」
顧楚寒看他一眼,又去翻炭火,「我現在不敢太激進!」要救顧凌山,但也要先保證家裏。幾口老小,都要靠呢!
程沂愣了下,皺著眉點頭,「那就多使點錢,我讓人在京都那邊盯著,若是朝廷做印刷機,只要有人遞個話兒說功勞在你,聖上便有可能赦免!」
「嗯!我也這麼想的!」顧楚寒笑了下。
黃橋燒餅上桌,不僅李公公喜歡,范史也十分喜。
飯後,顧楚寒就拿著兩個方子,和三張銀票過來給李公公請安。
見了禮,銀票塞到袖裏,顧楚寒一臉笑意,「我家這兩樣小吃食,雖說好吃的人多,卻有點難登大雅之堂,全賴公公指點指點!」
「哎呦!這孩子真是懂事兒!」李公公拍拍的手,笑的一臉花,「那燒餅我嘗過了,外焦甜香,里鬆味,餡兒還鮮可口,可是我吃過最好吃的燒餅了!相信貴人們也會喜歡的!」
這是答應了會把兩張方子獻上去。
顧楚寒又陪著說了會好話,「那小的就不打擾公公歇息了!小的告退!」
「你等會!」李公公住,出個拇指大小的貓眼石賞,「看你這小子懂事兒,又是個能耐人兒,公公我也是喜歡你!這個小玩意兒,給你拿著玩兒吧!」
顧楚寒一看,忙喜出外的接了,謝了又謝,這才退下。
李公公著三張銀票頗有些憾,「長得模樣俊,還有能耐,這又好,要是能進宮就好了!」不過也只是想想,能參加科考了,又有這啥機子的功勞,只要不是太差,考個功名宗耀祖,還不算難事!肯定也是不會進宮的!哪像他那麼可憐,家裏窮的沒飯吃,把他賣進宮裏當太監!
想起自己可憐的遭遇,又嘆了一回氣,把銀票收好,「我也就只能指這些東西了!」
顧楚寒也就指這個銀子花的能值了。
雖然三百兩銀子沒有了,不過顧楚寒和顧十郎都沒啥怨言。
「九哥!你說那李公公能幫著咱們家說話嗎?」顧十郎很是有些睡不著。
「能!他們就是收錢收東西辦事兒的!」顧楚寒應他。
顧十郎鬆了口氣,「希這次有用,能放了爹!就算不放……也別讓爹在那麼老遠的地方,好歹讓爹換個近一點的!」
「先看況!咱們做到努力!」顧楚寒讓他早點睡。
倆人這才慢慢睡下。
顧大郎租住的小院的滿滿當當,顧老大和顧老二跟顧三郎在一塊,也在說話的,商量著賞賜和功勞的事兒。
孟氏也希自己的夫婿能出人頭地,跟著揚眉吐氣,可公公讓勸的話,卻是不敢說給顧大郎聽,輕則被說教,重了要被訓斥。粒機相公沒參與去做,讓他去分一份功勞,他是怎麼也不願意的!還幫著一塊想辦法救三叔呢!
不太平靜的一夜過去。
早飯剛過,製作廠的人就來請顧楚寒,說讓到製作廠去指點一番。
顧老大和顧老二聽著,連忙拾掇跟著去。顧老大還喊顧大郎,「你也一塊過去!」
「昨日是接待知府大人和史大人,傳令大人!製作廠是不允許外人進的!」接人的管事直接攔了。
顧大郎看他們臉上難看,也說,「這也不是嚴家的規矩,也是府的規矩!爹!我今兒個不去學里,就帶著你和二叔在府城轉轉吧!九郎他有事忙,就讓他去忙!等忙完回去,我送你們!」
顧楚寒招呼過,帶著顧十郎就上了管事的車。
在製作廠里泡了兩天,一邊指點維護那些粒機和紉機,也趁機教給顧十郎。填鴨式的教學雖然不認同,但機會難得,能多記住一點算一點。
顧十郎也知道機會不易,很是認真用功。
李公公任務完,要回京復命了,范史拿著印刷機作用圖也要回京。
顧楚寒跟著趕過來的何縣令,一行人出來送行。
顧老大幾次都沒能說得上話,心裏別提多氣。
顧老二轉頭笑呵呵道,「九郎!那賞賜三百兩銀子,你拿著也不安全!要不放我這,我幫你拿著吧!你放心,肯定到家立馬就掏給你!」
「那倒不用!存在錢莊,走到哪都能隨時取用!白河縣也有!」顧楚寒拒絕。
程沂看著,讓多留幾天,「也去拜拜夫子,你和十郎以後就在府城念書吧!府城畢竟夫子學識好一點,好好念個幾年,就下場考個功名!」
「這件事說不,我娘孝期還沒過呢!」顧楚寒笑笑,沒答應。
程沂看又沒說,氣的抬了抬手,往上拍兩下,「你真是要氣死我!」
顧楚寒笑著佯裝抱頭,回頭就看到程夫人,遠遠看著,勾起角,「這兩天實在忙得很,還沒有去給程夫人請安!」
程沂就帶著和顧十郎過去。
程夫人本來看和程沂說笑打鬧,氣怒的臉發青,見朝這邊過來,頓時提起心,又害怕起來。
顧楚寒角噙著笑,目幽寒的看著拱手,「程夫人!」
程夫人被幽寒的眼神盯著,全都僵著,扯了兩次才扯出個笑臉,「你們要走了?我讓湯嬤嬤給你們封儀程!」
上次還沒說儀程的話。
一說這個程沂也想起什麼,「九郎!我給你弄個破馬車!你們回去就趕走吧!」
顧楚寒看向他,「馬車?」
程沂笑,「那個車是我出的,但馬匹是製作廠出的!該你應得的!」說著又道,「我讓人把馬車先趕過來!」
顧楚寒看顧十郎一臉期待興,「你先去看看?」
顧十郎忍不住點頭,跟著程沂就過去。
只剩下顧楚寒和程夫人,後面跟著湯嬤嬤。
湯嬤嬤戒備的看著顧楚寒,「顧九郎!你不知道咋中毒的,在哪中的毒,但絕不是我們夫人給你下的!你也休想誣賴給我們夫人!你今兒個的賞賜榮耀,可都是我們公子和大人幫你們家的!」
顧楚寒的瞥一眼,看著程夫人笑,「誣賴?我倒是不知道這事讓程沂只得,他也認為是誣賴嗎?讓程雎知道,他也認為是誣賴嗎?讓廣大百姓知道,也全部都認為是誣賴嗎?」
「你……」程夫人臉發青。
顧楚寒冷哼,「堂堂知府夫人,毒害人命,你不信任自己兒子,卻對我下毒手!賞賜和榮耀?那你以為,要沒有我的秧機和粒機,程家有恩賞嗎!?」
「不是我給你下的毒!我從來沒有想過害人!」程夫人難看著臉,強自鎮定。
顧楚寒嗤笑,「你真以為我不敢?我沒有捅出去,沒有告訴程沂,不過是看程沂是個義兄的份上!他若是知道自己的母親如此蛇蠍狠毒,你這個母親,只怕是要廢了!」
「你不要太放肆!」湯嬤嬤怒喝,卻也不敢大聲,怕招來了人。
顧楚寒深深的看著程夫人,「這種事如果再有第二次,不論程沂是不是我義兄,我都會讓你們程家陪葬!」
看放完狠話,直接離開,程夫人氣的渾發抖,臉發白。
湯嬤嬤扶著,低聲寬,「他就是胡懷疑!也不敢咋樣的!自己活蹦跳的,說了也沒人相信的!」
程夫人好一會才鎮定下來。
那邊馬車趕出來,的確不是個新的,但也不像用了很久的,木板木料都很是厚實結實,馬也個健壯的紅馬。
顧楚寒笑著過去,「這可是大禮,收了要燙手的!」
「像你說的,製作廠的總工,連這點東西都沒有,那就寒磣我了!」嚴俊風也過來笑著說。
說這話,顧楚寒就不客氣的收下了,「都記我賬上!回頭結算劃掉!」
「算是賀禮吧!」這點東西,嚴俊風還不看在眼裏。他想知道印刷機!
顧楚寒想了想,把圖紙給了他一份,讓他比照著老印刷自己研究,「若是能自行研究出印刷機,製造廠的名頭才算真正打響亮了!」
「顧家果然出了個天才!經營之道都如此深諳!」嚴俊風似乎也有些理解程沂對他那麼好。
「過獎!過獎!天才不敢當,但人才還是一表啊!」顧楚寒笑。
幾個人都笑起來。
顧楚寒就趁機告辭。
有了馬車,顧楚寒直接趕著馬車就回家。
「縣太爺也在府城,他也要回去的,我們跟著縣太爺不就好了!這一路上還安全!」顧老二看看何縣令,跟顧楚寒道。
顧楚寒卻是沒興趣,「何縣令還有公務,也不會跟我們一塊的!」趕著車就走著。
跟著跑一趟,啥也沒得到好,就吃了兩頓,顧老大和顧老二都帶了滿肚子的火氣。
顧婆子和顧苒娘,顧若娘,李婆子一眾人卻是高興的不得了,「沒想到還得了個馬車啊!」
李二郎和李小郎都稀罕的不行,手去。
馬倒是溫順,程沂特意挑的,路上不僅顧老大和顧老二試趕過車,連顧十郎也在外面趕了不短的路。
紅鈺知道,要請到家裏去吃飯。也是想提一提親事,顧苒娘的親事定了,接下來就挨著九郎了!
顧楚寒客氣了兩句,說是改天,接了顧婆子和顧苒娘,李婆子幾個趕回家。
顧老二湊到顧婆子跟前,「娘!這可是大喜事!要不要慶祝慶祝!?」
「已經高興過了!」這點事就鋪設著慶祝,那找不到北了!
連慶祝都不慶祝,顧老二頓時覺得沒意思極了,啥也沒撈到,憋憤的拿著包袱就回家了。
等都走了,顧楚寒留了李婆子祖孫在家,商量餛飩攤兒和黃橋燒餅的事。
李婆子看意思想讓自己也學了擺攤兒賣錢,雖然也想多賺錢,讓家裏好過點,送孫子也去念書,可還是搖了頭,「要是教,還是教給你大伯家吧!你大伯雖然有點混不吝,你大伯娘還是省事的。大郎念著書,還考了功名,他也是個仁義人,教給他們家,以後也能多幫襯你們些!我家有那個糖油果子了!也只熱天賣的點,等天涼快,賣的很快的!也賺不錢!」
這話已經勸過一遍顧婆子了,「幾個娃兒以後不能沒個幫扶的人!他們家就算有啥不對的,也比別人強些!不是還得救凌山!?」
顧婆子也猶豫,「說教他們,也不是那麼好教的!」
「你們這事就聽我的!大郎起碼仁義,以後還和九郎互相幫扶呢!」李婆子勸話。
顧楚寒擰著眉,實在不想願意,尤其想到顧依山那架勢和譜派,可不敢肯定給了他不會變本加厲。
可想到顧大郎,又忍不住嘆口氣。趕考也是需要銀子的!靠孟氏做綉活兒,家裏補,顧大郎給人抄書,這些勉強。以後要是進京趕考,肯定是窮游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