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市長顯然對這個答案很滿意, 說，“我就是隨便聊聊，行了, 你去忙吧。”

　九月底，趙書下到基層鍛煉, 去上海任職某縣的縣長, 但李主任沒有如愿以償，他的職位沒有變。

　吳市長的新書，是從黨校調過來的一個年輕教師，碩士研究生學歷, 姓沈，沈新明, 高高的個子, 戴著一副金邊眼鏡, 不管見到誰都是微微一笑。

　十月初, 誰也沒料到, 賈書竟然也調走了，去了河北某縣擔任副縣長。

　張副市長新上任的書，是林雨珍。

　對于沈書的空降，大家雖然也都很羨慕, 但人家沈新明的確有這個資格, 但只學歷這一項, 就把所有人都碾了。

　市政府現在，還真的沒有碩士研究生學歷的年輕干部。

　一直覬覦這個職位的好幾個人，包括李主任在, 不服都不行, 但相對來說, 林雨珍雖然也很優秀，但這升職的速度也太快了。

　雖說是北大畢業的，但全國的好大學，也不只是北大一個，雖說稿子寫得好，但書三有個趙永，稿子寫的也很好，而且，市政府也還有一個北大畢業的楊峰呢，這都兩年多了，一直在文檔科窩著呢。

　據說表現和能力也都是不錯的。

　很多人心里都打翻了醋壇子，尤其是書一的同事們，尤其李主任。

　雖然他從來沒想過要當張副市長的書，但曾經的手下當上了，上下級關系一下子對調了，他這心里不得勁兒是不可能的。

　這天上午，林雨珍跟著張副市長去了一趟文化局，回來后在辦公室坐下，就趕寫稿子了。

　對于來說，升職之后的最大，就是變得異常忙碌，以前只需要好好寫稿子就行了，現在需要辦的事太多了。

　張副市長的很多工作和日常行程，都是需要來對接的和安排的，的領導還是個在辦公室坐不住的主兒。

　大多數外出也是要跟著的。

　不過，人在力大的時候，效率也會明顯提高，現在寫稿的速度比之前快多了，想好了思路之后，下筆刷刷刷寫個不停，而且基本也不用怎麼修改，拿給張副市長看，往往也是不用修改的。

　自己沒覺出來，現在的文筆風格稍微有些不一樣了，之前是比較平和，現在則比較犀利了。

　可能也和這一段時間的工作經歷有關。

　林雨珍飛快地寫好了初稿，覺得有點口，給自己倒了杯水，一邊喝一邊檢查稿子，剛喝了沒幾口，有人敲門了。

　“進來！”

　這個時間點，馬上到中午了，以為是生活干事小牛呢，沒想到進來的卻是王雅芳。

　林雨珍略意外，“坐吧。”

　王雅芳瞅了一眼攤在桌子上一堆的資料和稿子，有點不好意思的笑笑，“雨珍，你在忙啊？”

　林雨珍說，“差不多忙完了，你找我有事兒？”

　王雅芳搖頭，“沒有，這不吃飯的點兒到了，咱們去吃飯吧？”

　以前在書一的時候，們的確經常一起去食堂。

　林雨珍猶豫了一下， “好，你稍等啊。”

　去了一趟張副市長的辦公室，沒想到人不在，小牛說，是被趙副市長走了。

　林雨珍看了看腕表，此時時針指向十二點了，笑著說，“雅芳，那咱們走吧！”

　這會兒正是用餐的高峰期，食堂里人特別多，兩個人打好了飯，找了個位置剛坐下來，楊峰端著飯過來了，張彩玲也跟著一起過來了。

　張彩玲笑著問，“林書，您今天不忙啊？”

　王雅芳搶著說，“怎麼可能不忙呢，我剛才去找的時候，還在寫稿呢。”

　林雨珍回答，“其實的確忙的，下午事也比較多。”

　楊峰本來也想多問幾句，但但又覺得這個場合不合適，轉移了話題，“今天的菜好吃的，西紅柿蛋湯里面還放了香油呢。”

　大家都不傻，不好意思問東問西了，這也就是林雨珍是書一出來的，要是換做另外幾位市長書，們也不敢就這麼湊上來。

　張彩玲說，“你們有沒有發現，最近咱們食堂的菜做的特別好吃了？”

　“我告訴你們吧，是因為換了一個大廚，據說，這個師傅以前可以厲害了，還獲過獎呢。”

　吃過飯，大家各自散了，林雨珍沒午休，把稿子細細修改了一遍，又重新撰抄了一遍。

　拿給領導看了看，張副市長也沒什麼意見，點了點頭，代道，“小林，我下午還有一個會，你不需要參加，你去教育局跑一趟吧。”

　林雨珍說，“。”

　回辦公室簡單收拾了一下，就騎上自行車出門了。

　平時跟著張副市長出去辦事兒，還可以跟著坐汽車，自個兒出門，級別不夠，就只能這麼去了。

　好在，教育局也不算太遠。

　接待的長說了幾句客氣話之后，就開始訴苦了。

　“林書，張副市長要求我們監督很多不達標的學校整改，可每年的撥款就這麼多，本不夠用！”

　自從林雨珍當上副市長書，只要不是跟張副市長出來辦事兒，不管到什麼單位，十有八九聽到的都是抱怨和訴苦。

　一開始沒有經驗，也覺得各單位說的都是比較實際的困難，態度特別好，不但聽得很認真，還會記錄下來匯報給張副市長。

　于是，很多人都知道了，這個書很好說話，各單位更是爭著訴苦了。

　這位姓馬的長還沒有說完，另一個姓鄭的長也加了訴苦的隊伍，“林書，您能不能跟張副市長好好說一說，這個教育資源本就這麼些，要想得到徹底的改善，估計至也得十來年，領導要求的目標，我們恐怕完不。”

　林雨珍還不太習慣，但也只能冷著臉，“我來，不是要聽這些的，是要看你們的計劃和方案，現在有沒有定下來？”

　馬長說，“陳局出去了，趙局今天請假了，這些事兒都是領導定的，我們也不太清楚。”

　林雨珍不想跟他們廢話了，說，“那好吧，我回去跟張副市長如實匯報。”

　馬長見這次不如上次的態度好，有點張，追問，“林書，您是把我們這邊的實際困難跟領導匯報嗎？”

　林雨珍笑了笑，“不是啊，是要說這都一個星期了，上周張副市長親自來的，你們現在還沒拿出一個方案，這工作效率也太低了吧。”

　鄭長趕說，“不不，林書，您誤會了，我們局領導肯定已經拿出的方案了，您等會兒，我去看看趙局回來沒有！”

　很快，被請到了趙局長辦公室，趙局長年過五十，長相看起來敦厚，他笑道，“小林，麻煩你告訴一下張副市長，初步的方案我們已經拿出來了，正準備去跟領導匯報呢。”

　林雨珍說，“后天下午三點，張副市長有時間，再就是大后天下午四點。”

　“不過，如果臨時有事兒，可能就要等周五了。”

　“如果這周你們不去匯報，張副市長可能就要發脾氣了。”

　趙局長連忙說，“去，一定會去的，小林，謝謝你啊。”

　辦完公事，林雨珍飛快的騎著車子往回走，回到市政府，張副市長還是不在，坐下先休息了一會兒，刷刷寫好了工作記錄。

　之后還去看了一個會議現場，明天有個會，是張副市長主持召開的。

　下午五點，眼瞅著要到下班時間了，張副市長還沒回辦公室，過窗戶無意間看到，張副市長竟然跟著梅副市長坐一輛車走了。

　林雨珍舒了口氣，收拾了一下東西，高興的按時下班了。

　回到金鳴胡同，誠誠和圓圓早就從兒園放學回來了，兄妹倆正在后院玩得不亦樂乎。

　以前在金山胡同，老爺子把后院規整的特別好，孩子們可以過去玩兒，但因為怕上了貴的花兒，可以自由玩耍的地方不多，也就那麼一小塊樹下的地方，泥可以隨便玩。

　這邊就不一樣了，因為考慮到沒有專人管理，去年和許俊生隨意種下的花花草草，都是先考慮容不容易活，再好看的花木，不好養活也不考慮，但現在來看，還是有不相對貴的花兒沒能養活。

　現在長得最旺的，除了幾棵樹，就是這滿院子的青草了。

　院子里很多花都是從東單路邊的一個小攤子上買的，那賣花的大爺一口的京片子，會侍弄花，他的花都格外神，因為一下子買了十幾盆，大爺還半買半送了一包草籽。

　回來后，許俊生和兩個小娃娃玩鬧一樣的，撒了所有的草籽。

　沒想到這青草居然長得那麼好，那大爺還真是沒騙人，說很多大型育場都用這種草。

　因為啥都不用顧忌，兩個小孩子就可勁兒的折騰，又是挖土又是薅草又是捉蟲的，誠誠的上全是泥，圓圓的服上沾滿了草屑。

　陳姐沒想到回來這麼早，有點張，“小林，我這就給他們收拾一下，服也換一下。”

　林雨珍笑了，“不用，小孩子不就應該這樣嗎？”

　這后院說是沒人專門管理，其實孫嫂和陳姐也經常打掃，草地上干凈，都十月底了也沒什麼蚊蟲。

　也索坐到草地上，使勁兒嗅了嗅青草香，說，“好舒服啊！”

　圓圓扔下手里的鏟子，拍了拍小泥手，笑嘻嘻的朝媽媽撲過來，很快就坐到了媽媽的大上，說，“媽媽，你陪我們玩吧。”

　誠誠本來在捉蚯蚓，捉好的蚯蚓都放到了一個罐頭瓶里，準備等一會兒投喂金魚，他把蓋子擰好，又去打開水管，洗了洗手，才沖這邊跑過來了。

　他坐到媽媽的另一個大上，嫌棄的看著妹妹，“圓圓你沒洗手！”

　“媽媽以前說過，土里有蟲子，不洗干凈肚子里也容易生蟲！”

　圓圓撅起，沖哥哥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站起來一路小跑，也去把手洗干凈了。

　這草地很長時間沒修建過了，不但綿綿的，還有一定的厚度，林雨珍躺下了，說，“好啊，不過媽媽先休息十分鐘！”

　誠誠和圓圓同時撥拉了一下媽媽的右手腕，兩個小腦袋看了一下手表，說，“媽媽，現在五點半了，五點四十你就要跟我們玩兒啦。”

　兩個小朋友都已經會看時間了，并且都有了初步的時間觀念。

　十分鐘一過，誠誠立馬來拉的手了，“媽媽，快起來玩了！”

　圓圓則走到媽媽的腦袋旁邊，正在猶豫是不是要像對待爸爸那樣，拽媽媽的耳朵，結果林雨珍提前到危險，忽的一下子坐起來了。

　小姑娘收回出一半的小手，高興的問，“媽媽，咱們玩兒什麼游戲啊？”

　林雨珍拍了拍上的灰塵，說，“要不玩兒捉迷藏的游戲？”

　誠誠和圓圓都同意了，還要搶著先藏，而且很快就自己解決了，兩個剪子包袱錘，一局定勝負，圓圓贏了。

　“ 你們都不準看我啊，誠誠，你數到二十，我就藏好了。”

　誠誠立馬大聲的讀數字了，他讀得很快。

　圓圓氣憤的說，“慢點兒！”

　誠誠立馬把速度放慢了，兩個數字之間，至會停頓五秒鐘。

　數到十六的時候，圓圓忍不住得意的小聲喊，“我藏好了！”

　雖然閉著眼睛，林雨珍也能到，圓圓的聲音，是從右前方傳過來的，不過，還是往左邊走了。

　誠誠皺了皺眉，覺得媽媽的聽力真是不行，他猶豫了一下，拽住了林雨珍的袖子，小聲說，“媽媽，妹妹在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