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戚尋面前的這個小姑娘大約是不能理解這句對花開的慨的。

　只是覺得這個大姐姐終于說話了, 實在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

　“這就是春天的奇跡嗎？”小姑娘仰著腦袋問道。

　讓覺得自己像是在夢中的是，跟著便被這個大姐姐攬在了懷里一躍而下。山風從的耳畔傳來依然呼嘯的聲響, 卻并沒有吹到的上, 便已經朝兩邊散開了。

　而這一路風馳電掣地回到了所住的農家小院外頭，甚至沒過一盞茶的時間。

　呆愣地聽著這個跟先前神頭大不相同的姐姐說明日來看，讓別在大晚上往外跑, 又折返回來與拉了拉勾訂立了約定。

　在黃昏的暮中，這道灰影不過須臾便已經消失在了小徑的盡頭, 讓有種錯覺，好像今日并沒有去給那個姐姐送飯食，也并沒有出門一樣。

　但從小院的邊角薅出來的那朵小花，又的確已經被那個大姐姐收下禮帶走了。

　這顯然并不是在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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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尋轉頭就跑附近的州城里去了。

　不是不想繼續研究一下那個天命所歸的線指向之人的份，實在是清醒的狀態和半瘋的狀態完全是不同的。

　饒是周的真氣震在絕大多數的況下，并不至于讓上積累多塵灰，可這長達一年的洗筋伐髓過程, 和在混跡在流民當中的本能遮掩，都讓覺得自己好像套著一層灰撲撲的外殼。

　現在目清明，日月俯仰之間草木華盡收眼底, 就是——

　實在像個流浪漢啊……

　不收拾一下過不去心里這個門檻。

　好在這畢竟是個江湖中人頻頻出來走的世界, 州城里的客棧也不是沒接待過這種看起來像是土里撈出來的客人。總歸上來就給錢了，就是需要的熱水多了一點而已。

　等戚尋換掉了先前的灰袍, 坐在客棧房間的桌前對著一桌送上來的飯食的時候, 總算有種徹底活過來的覺了。

　也直到此時，才有機會將這一年來的系統提示和背包況都給整理一番。

　道家有元、元氣、元神之說, 而依照煉化氣、煉氣化神、煉神還虛的說法, 元便是一切的本, 邪帝舍利中的藏匿在駁雜邪氣之下的元, 對戚尋來說的意義不比和氏璧要小。

　和氏璧的異種真氣若無元貫打下的基絕無可能被吸收，甚至讓足以看到這個誕生了和氏璧的世界里各種因果之線。

　也正是這二者的作用，促了這一年有余的時間里混沌之中的悟道。

　這個悟道對的影響說是翻天覆地也不為過。

　但在游戲系統的面板上，只是提升到了140級。

　這里倒是顯示出這東西可能并沒有那麼全知全能的一面了。

　境界這種東西是很難明言的，就像此時同樣是臨近于破碎虛空的境界，戚尋在犯傻狀態下還能按著向雨田暴打，但戚尋猜測，若是都放在這個系統里，兩人的等級顯示應該都是140級。

　在絕代雙驕的世界里，戚尋于神水宮舊址之下的封閉環境突破明玉功第九層，從129級提升到135級，現在的系統面板只增加了5級，其實并對不上此時所能展現出的戰斗力。

　唯獨有一點還能對得上。

　那是一條稱號的變更。

　【系統】【俠士達就：將任一武學功法等級提升至10級，就獎勵稱號【大宗師】】

　【系統】【就稱號【大宗師】：宗師天，道法自然，品游魚之逍遙，賞四時之變化，劍平四海，譽滿九州。稱號佩戴期間全屬增幅10％

　，特殊屬：應戰宗師期間基礎攻擊提升5％，每增加一名被系統判定可出師弟子，全屬提升增加1％】

　大宗師啊……

　戚尋翻了翻自己的武學列表。

　明玉功和神照經的名字都在此時變了個問號，只在后面跟了個10級的標志。

　這倒是完全可以理解。

　就像被師父簡化過的明玉功也不該被做明玉功一樣，雖運功無知無覺，卻實則在借助和氏璧觀日月生靈之氣道，明玉功的運轉已經發生了著實驚人的變化，連帶著的便是深元華淬煉的神照經。

　這二者又與毒經化歸山字經三經合一的正道，在彼此浸染制衡的過程中，已經與本來的明玉功和神照經有別。

　若是戚尋有空將這兩冊武學給寫下來的話，說不定便該做什麼【神·明玉功】【天·神照經】之類的。

　但是這名字也忒中二了，下次再說吧。

　除了功法和等級的長進，剩下的便是些雜七雜八的掉落。

　戚尋不免有點慶幸在并不能正常思考的狀態下，選擇的是點左邊，否則的背包可能裝不下這麼多的掉落。

　比如說在擊殺武尊畢玄之后掉落的炎奇功，月狼矛法，擊殺趙德言后掉落的歸魂十八爪 ，百變菱槍，擊殺妖道辟塵后掉落的幻魔四變、五絕殺神手之類的，現在一個不落地躺在背包里。

　趙德言這個人，若是按照歷史況來看，他給頡利可汗提出的那些個放在中原合適，放在突厥簡直像是在自損實力的建議，讓他看起來明面上是個“漢”，實際上卻像是被派去突厥的臥底。不過在魔門的設定之下，這位更傾向于一個純粹的倒戈突厥之人，甚至一度拉攏畢玄作為魔相宗的外援。

　這麼一來，戚尋先后擊殺畢玄和趙德言的舉倒是很合乎魔門清掃平定的邏輯。

　而辟塵……對方既然不樂意臣服，那死了便死了。

　真傳道的一部分典籍已經在辟塵死后落到了戚尋的手里，剩下的一部分在子午劍左游仙的手中，有辟塵這個殺儆猴的“”在，諒他這個“猴”也翻不出什麼風浪。

　戚尋有點想給自己點個贊。

　這蒙昧狀態下倒也沒殺錯人。

　但當的目看到包裹里分上下二冊的道心種魔大法的時候，又忍不住開始痛苦面了。

　托著額頭將這兩冊道心種魔之法簡單翻了翻。

　這門上卷培養魔種，下卷由魔道的功法，若是深究起來，魔種也無外乎是神神的凝結，倒也不能算是魔功。

　向雨田也的確沒說非要修煉這門功法，以如今的實力也不可能廢功重修去轉修這門武功，即便它的確有其可取之也不例外，但——

　向雨田借著解釋不清神水宮來歷的時候，確實算得上是趁虛而，可戚尋也不能算完全占理的！

　邪帝舍利這個東西畢竟是邪極宗的傳承，此前覺得向雨田心懷不軌，才迫切要以此法提升實力，但現在看起來這個很有幾分游戲人生心態的高齡邪帝，倒更像是將當做后輩來看的。

　不過學道心種魔是不可能學的，最多就是將天魔策在手中收集齊全，在的弟子中選擇一個傳下去。

　比如說，那個以一朵春日將至的花將從渾渾噩噩的狀態拉出來的小姑娘，未來的那個兒。

　戚尋在州城里采購了一番后，如約在第二日抵達了那個小山村。

　小孩子果然會將約定記得很清楚，在戚尋行到了院落外邊的時候便看到小姑娘蹲守在那里。

　雖然以的小腦袋大概是不能理解，為什麼

　這個姐姐會在一晚上的時間里，從原本那個臟兮兮的樣子變了現在彩照人的樣子。

　踏足大宗師境界讓戚尋的面容上更多了一種獨特的親和力，即便此時穿著的并不是那件神水宮宮主的藍白袍，而是在州府臨時采辦的一件白，也并不影響小姑娘拉著院籬，出了個驚嘆的表。

　當然為了回報這一飯之恩，戚尋并沒有帶來什麼太過醒目的東西。

　也就是兩床棉褥，幾匹棉布，外加上一對鴨，這種說起來都有點跟平日里干的事不是一個畫風的禮。

　但這些東西對一個想要過平靜生活的人家而言，卻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如今尚在元月，便像是一份漂泊旅客留下的新年禮。

　小姑娘著手中寫有十年之約的紙，看著變得像是個仙人的大姐姐再次飄然而去。

　有些不理解們還有再見的緣分這樣的話，更不知道戚尋還盤算起了等到去跟宋缺會合后，便借用宋閥的勢力慢慢改變這一家的生活環境的想法。

　當然戚尋也不知道，這個現在才不過五六歲的小姑娘會在十幾年后有一個什麼樣的兒。

　按照年齡來推算，距離武則天的出生還有四十四年，顯然不可能是，也并非南方出生之人。

　莫非是，婠婠？

　但現在搞不清楚問題不大，反正還有的是時間來驗證。

　戚尋再怎麼好奇為什麼那姑娘將來會生出一個帝命格的兒，也不能強行給催拉扯長大。

　有自己的人生要過，而戚尋頂多就是一個特別的監護人而已。

　也的確有足夠的時間。

　向雨田引的邪帝舍利元甚至不到整塊黃晶儲備的一，便已經足夠讓他活到這個歲數。

　而戚尋呢？幾乎將整個邪帝舍利都消化殆盡，在以元洗髓甚至是延壽的效果上，遠比向雨田還要強得多。

　雖如今距離破碎虛空還有這一層天人之分的界限，卻已經在舉手投足之間有了一層流轉的道韻，要想推開這一扇門，在有生之年并不是一件無法做到之事。

　這便等同于半個長生了。

　世人羨慕長生卻又畏懼長生，無非因為年華過去后過往的朋友紛紛離去，自己了最后的那個孤家寡人。

　但戚尋絕不后悔這一路來的長與所見，更知道自己在此后的行路中或許還能做出更多力挽狂瀾之事。

　在過建康長江，走過這條一年多前曾經走過的北上之路的時候，縱然如今在大業二年，長安城未下，天下也尚未一統，所見已非先前所見的滿目瘡痍景象。

　宋缺領宋家軍攻城，宋智與狄飛驚坐鎮后方，昔日南陳、西梁、北齊之中可用的人才各司其職，魔門白道競爭上崗，這宋唐簡直像是個高度運轉的戰爭機。

　而與之相對的關隴世家，固然暫時打退了尉遲迥的隊伍也無濟于事。

　南北朝的王業更迭，早讓君主的正統遭到了質疑。

　長安城是還有個坐在皇位上的宇文闡，但昔日隸屬于北周名下的土地未必就要認這個君主，如今也早沒有了什麼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本錢。

　要戚尋看來，此刻的形倒是更像宋缺屯兵，在一步步地朝著關中蠶食，而對方的困之斗中甚至還伴隨著讓人覺得可笑的斗。

　有個人倒是運氣不錯，便是那位已然殯天的天元皇帝。

　他人都在土里了，自然不必看到眼前的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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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闊別一年再臨，戚尋倒是還記得那曾經歇腳過的客棧，和那個被大白老虎坐騎給嚇到的倒霉店伙計。

　但戚尋想了想，還是沒把在關外收回后就沒

　放出來過的大貓弄出來放放風，而是低了自己的存在踏了城。

　唐軍渡河一戰，若非戚尋執劍斷流，只怕還需要耗費不功夫，如今正值冬春際這個快要適合興兵的季節，屯扎在城外的軍隊給戚尋一種神頭尤其旺盛之，滿是躍躍試的銳氣。

　長安城中的關隴勢力江河日下，便越發顯得宋唐有勢若猛虎，氣吞山河之象。

　戚尋漫步城中，也并沒錯過在街頭做生意的小販在言談之間說起，說不定大業二年便是天下統一的年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