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正君看著歐暖,淡淡燭在的臉上像是蒙了一層珠輝,原本蒼白的去更似玉,襯著如星清澈的雙眸,說不出的淡定自若,不由看得一呆,心中不免起了幾分異樣,輕聲嘆道:“好……我給你三天時間。三天過後——”他面上似笑非笑,眼睛卻深不見底。隨後,他的笑聲慢慢沉了下去,緩緩道:“但願你能給出一個讓我們彼此都滿意的答案。”說完,他再次看了一眼棺材,他已經確信,那裡面冰冷的,正是肖天燁的,現在才肯真正相信,這位叱詫風雲不可一世的鎮北王,的確是死了。
尤正君離去後,歐暖便著那燒紙錢的火盆,眼睛裡似乎跳著火焰。
所有人都離去後,菖和紅玉命守衛下去,說王妃要單獨和王爺待一會兒,隨後兩人守在門外,不知何時,院子裡已經被肖天燁最信任的部屬保衛起來了。
棺材裡發出扣扣的聲音,歐暖看了一眼,那棺蓋竟然向旁邊移了一下,然後兩蒼白的手指出來搭住了棺材板,隨後——
肖天燁氣急敗壞地從裡面爬了出來。
歐暖仍舊噙著那抹笑意,住他半晌:“藥效過了?”
這一笑,肖天燁邁步而出,沉聲說道:“那些人,一個一個都打你的主意。”
室的幾盞燭火的明晃晃的燃著,歐暖袖與腰間的純白帶輕輕飄拂。肖天燁勾起一個燦爛的笑,沒有半點猶疑手抓住了的手。
歐暖一愣,驀然的就覺出什麼一片溫了過來,在脣間。輕輕一震,他已經撤回,那還在,定了他,笑道:“你就這點出息,讓你裝死,差點出破綻。他們打我的主意,還不是衝著虎符來的,有什麼好著急的?”
肖天燁卻不依不饒,他的手臂,包裹住的腰,他的依偎著的脊背,他的臉頰著的鬢角,他的心跳響徹的耳朵。他咬牙切齒道:“尤正君可不只爲了兵符,他也想要得到你。”
歐暖失笑,反手勾住他的脖頸:“是麼?”
“他癡心妄想!你是我的!”肖天燁牙齒格格作響,明顯是憤怒到了極點,可是又像是不了,一把抱起歐暖,快步走到一旁的榻上。
歐暖蹙眉:“外面定然有人監視,你真是胡來,當真不顧大局?”
玉溫香抱滿懷,肖天燁委屈地眨眼睛,耐下子解釋:“我早有安排,不必擔心,暖兒,我都兩天躺著裝死了,也沒機會親親你,你還不讓我說話。”
歐暖還要說什麼,腰間用雙挽釦子結的純白長帶,已經自他的手中落下,飄落在了地上……
尤正君果真等了三天,一直留在日曜城沒有走,這一日,他剛進別院大門,管家就急忙迎出來,低聲道:“殿下,鎮北王妃的丫頭等候多時了。”
“哦?”
他趕進去,菖正張不安的四張,一見他,立刻跪下去:“二殿下,我家小姐有重要東西給你。”
尤正君接過封好的蠟丸啓開,取出信一看,頓時出大喜的神,立刻吩咐管家取出一隻上等玉鐲賞賜給菖,送出去,並立刻召集謀士商量事宜。
尤正君很明白,大皇子虎視眈眈,從前還顧慮肖天燁的態度,現在肖天燁死了,大皇子若是得到兵權,第一件事就是殺掉自己然後登基,他必須先下手爲強了!
若是往常,尤正君定然不是這樣囂張得意的人,只可惜,得到歐暖和那虎符的錯覺,讓他一下子膨脹起來,往日裡的冷靜和睿智,被唾手可得的金閃閃的皇位一下子衝到九霄雲外去了!
此時,南詔皇帝派二十萬南詔軍隊和大皇子一起,赴日曜城駐紮。
大皇子剛和二十萬人回合,探子加急回報:“大殿下,前方寧走坡發現一支不明的軍隊……”
“不明軍隊?應當是南城王派人來迎接的隊伍,不礙事,傳令下去,隊伍照常前進。”大皇子思考片刻,這樣道。
“遵命。”
那支隊伍爲首的卻不是肖凌風,而是尤正君,他手上還有一本聖旨,要大皇子將這二十萬人給他統領,大皇子哪裡肯相信,斷然拒絕,可是沒等他將這位野心的二皇子斥責一番,四周的樹林彷彿都突然搖起來,四周箭簇如雨般來。他暗不好,勒馬大喝道:“尤正君,你幹什麼?”
尤正君冷笑一聲,不慌不忙親自指揮,刀砍殺了自己的親兄弟!大皇子沒有防備,被他一劍砍殺下來,掉下了馬。大皇子勉強翻又要衝上馬,卻被後的三皇子追上來一刀砍在背心,裡吐出一口鮮就死了過去……副將們手中持著利刃,卻不知道該怎樣面對這種突然的況。
尤正君冷笑一聲,揚起手中聖旨,昭告二十萬軍隊:“大皇子早有謀逆之心,陛下命我接管軍隊,汝等聽我號令行事!”
從始至終,他手裡的聖旨也沒打開過,可憑藉著他的份地位,再加上大皇子已經暴斃,無人膽敢質疑,他堂而皇之接管了這二十萬人。
南詔皇帝理了一天的事務,端了一杯熱茶喝了幾口,左丞相匆匆趕來,低聲道:“陛下,大事不好了……”
“怎麼了?”
“大皇子在半路遇到伏擊,已經遭遇不測……”
皇帝手裡的茶杯“咣”的一聲掉在地上摔得碎。
他臉慘白,好一會兒才聲道:“是誰幹的?”
“是遭到二皇子的伏擊……”
“這個逆子!”皇帝然大怒,隨後跌坐在椅子裡,喃喃道:“他怎麼可能這麼做!”
他也是踩著鮮上皇位的,但在他的認知中,幾個兒子斷然不敢突然用軍隊,怎麼會這樣!
“陛下,陛下保重……”
左丞相扶他一把,他勉強坐穩了子。
左丞相一貫是支持大皇子的,此刻惶然道:“陛下,二皇子暗中拉攏了肖凌風,現在不知怎的又弄走了虎符,控制了那五十萬人,現在他手中掌握了七十萬軍隊,一路浩浩向國都來了!”
皇帝有些清醒過來,轉向左丞相:“你說他想要造反?”
“再無第二個可能了……”
皇帝站了起來:“即刻召集衛軍。”
“是。”
各地都有分散的兵力,倉促之間,南詔皇帝只召集了十萬人,護衛在國都。可是尤正君行軍奇快,不過三日功夫,便到了國都。
南詔皇帝料不到這個一向低眉順眼的兒子竟然這樣狠毒,妄想將自己取而代之,索收拾了東西,預備先退到順城去,召集了軍隊再來奪回國都並置這個逆子,只是還未走到宮門口,一柄大刀已經橫在了他的脖子上,左丞相大聲道:“陛下,對不起了!”
皇帝怒氣沖天,大聲呵斥道:“你也想造反不?”
“你這種暴君,人人得而誅之……”
左丞相話音一落,幾名士兵一擁而上,將他縛了。皇帝被俘,宮中守衛軍等立刻投降,而外面的十萬軍,此刻還一無所知。
皇帝被關押在大殿裡,一會兒,左丞相親自端了酒杯進來。皇帝死死盯著他:“你一直是支持大皇子的,現在這麼做,是想要向老二賣好?沒用的,他不會放過你!”
左丞相笑道:“我只要借陛下一樣東西,只要有了這樣東西,二殿下一定會對我重新重用!”然後,端起酒杯就往他口裡灌。
皇帝被綁住,彈不得,滿滿一杯酒很快灌了下去,不一會兒,他就口吐鮮,頭一歪,斷氣了。
左丞相手了他的鼻子,確信沒氣息了,才大起來:“不好啦,來人啦,皇上駕崩啦……”
很快,衛軍接到皇帝旨,放二皇子軍隊進國都。左丞相親自帶著人在皇宮迎接,恭迎二皇子登基。
尤正君一步步走皇宮,走大殿,領頭的太監跪著送上龍袍、冠幅。他的目在一片金燦燦的龍椅上流連片刻,隨後大步走了上去。
肖凌風慢慢走,笑道:“恭喜二皇子得償心願,不過,您既然已經殺了大皇子,又爲何要殺幫你奪位的三皇子?”
尤正君著肖凌風,面上出一笑容:“大哥是被想要奪位的三弟所殺,然後三弟竟然挾持了父皇想要宮,我不得已率兵勤王。這纔是真相。”
肖凌風臉上的笑容變得高深莫測:“哦,二殿下當初可是答應三殿下,只要他幫你殺了大皇子,就封他一個王爺的。”
“兄友弟恭我何嘗不想,奈何生在帝王家。你讀史書,可曾見過講信用的帝王嗎?”尤正君淡淡一笑,雙眸如漆,殊爲深沉,無形中已帶了幾分肅殺寒意。
肖凌風冷然一笑,道:“看來,你也不會留下我的命。”
尤正君微笑:“這是自然的。”隨後,他的聲音重又和緩下來,“看在你幫過我的份上,我會留你一條全。”
“我知道二殿下早晚有一天,必會過河拆橋,”肖凌風面恬淡,卻突然道,“所以,我現在殺了你,也就不會有毫疚可言了。”
尤正君猛然蹙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先挑撥兩虎相爭,等塵埃落定有了勝負後,再把贏的那隻重傷老虎殺了,這種事,可不是隻有二皇子才能做的。”肖凌風大笑。
“你是殺了鎮北王的逆臣,你以爲,外面的五十萬大軍能聽你的嗎?”尤正君冷笑。
“他不能,我呢?”低低一聲笑,有如清風吹拂,正在說話的尤正君吃了一驚,循聲注目。
一個人從大殿外走來,穿著半遮著臉的披風,腦中一邊急速轉念,尤正君一邊冷冷問道:“你是誰?我的護衛呢?”
“二皇子太健忘了,我可是軍師,幫著你們出謀劃策的人。若非是我,你哪有這麼容易進國都。”男子微微一笑,突然揚手去了灰披風,頓時出裡面的真容,錦袍華貴玉帶生輝,只那春水般的眼睛此刻看來卻含冷冽譏誚。
“怎麼,我剛在二皇子的策劃下死了一回,今日就不能死而復生嗎?”
尤正君臉一沉,瞬時之間猛地站起來:“你們聯手騙我!”
彈指一揮的時間,卻幾乎令人窒息,瞬間,但見尤正君面蒼涼近乎明,像是一下子衰老了十歲。他的袍袖一揮,一道暗號就要飛出殿外,肖天燁笑道:“二殿下不必費力,宮外駐紮的那二十萬人,我已經接手了,便是看見你的信號,也無一人敢來救你。”
尤正君冷冷著他:“王爺果然深謀遠慮,裝作與南城王失和,詐死來騙我們兄弟,再用五十萬兵權作爲餌引我們同室戈,先幫助我誅殺大皇子、三皇子,再進皇宮,最後再反將一軍,將所有利益收於囊中,佩服!佩服!”
肖天燁一雙春水般的眼睛帶了一冷然:“你若非覬覦我妻,我會選擇先讓你死。”
如大皇子一般死去,自己還能得個好名聲,可是現在,自己已經代替肖天燁,爲想要宮奪位的叛逆,如今皇宮之中的年皇子都已經被誅殺,南詔皇室再無一人可以抗衡,剩下的不過是些烏合之衆,尤正君不得不佩服肖天燁,他藉著自己的手殺掉了所有的敵人……他冷冷道:“那麼左丞相呢?”
屏風後,一個人慢慢走出來,正是左丞相。他笑道:“二殿下,鎮北王許我異姓王之位,這——你可怪不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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