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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驚華》 第 83 章 六麼令02

孫律帶著兩個侍從,高坐在馬背上,只瞧見傅玦馬車簾絡掀起,卻是個面容姣好的小姑娘當先從馬車出來,孫律高高挑了眉頭,忽而覺得這小姑娘有些悉,待仔細一想,這不正是大理寺的那個仵作?

戚潯下馬車,規規矩矩在旁站定,傅玦很快出來,在車轅上便問:“你怎麼來了?”

孫律打量著二人,這時,覃文州也從后面馬車上下來,孫律眼底出了然之,“我剛從宮中出來,一回來便聽聞安政坊出了疑案,連你都出馬了,便過來看看。”

安政坊多為權貴之家,消息靈通,傅玦也不意外,“府說。”

孫律下馬,將韁繩一并扔給侍從,又與覃文州寒暄兩句,便往王府正門去,此刻日落西山,黃昏已至,臨江王府靜悄悄的,他們歸來,只有個門房在迎候。

戚潯還是第一次來臨江王府,跟在三人之后,謹慎的打量這座巍峨恢弘的府邸,從前傅韞常年在外征戰,傅玦亦是自小跟著傅韞離京,府只有一位侯夫人在,戚潯看著這宅子,卻覺得過分冷清了些。

眾人順著廊道一路往西北走,孫律邊走邊打量傅玦的,“眼下是真的大好了?可能行弓馬?”

傅玦道:“眼下差些火候,這幾日在練。”

“養的久了確會如此。”孫律又問:“是什麼案子?”

“碎尸案。”傅玦對他并不瞞,“如今只搜到尸塊,還未確定死者份。”

孫律眉頭微蹙,待到了書房之外,幾人一同進門,戚潯份不高,進了門便站在末位旁,林巍很快送上清茶來,孫律瞧見便道:“你回京半年,竟然也未添婢,伯母也不管你?”

傅玦牽,“母親一心向佛,不太過問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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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律知道侯夫人并非傅玦親母,便不多問,只道:“你也該添幾個婢侍候,林巍幾個大男人哪里會做細的活兒?”

林巍抓了抓腦袋笑,“指揮使,我們主子是個人。”

孫律輕嗤一聲,傅玦請他二人用茶,又道:“你在京城長大,邊仆從如云,我在幽州這麼多年,邊忽然多了人,反倒不習慣,倒是你,我聽說你此番南下回京,帶了幾名妾回來?”

孫律哼了一聲,“你消息倒是快。”他似不想對此多說,轉而問:“你這案子生在安政坊邊上,前次那案子菱兒也和我說了,余家那姑娘竟然死在芷園,近來咱們這邊實在不太平。”

覃文州在旁聽著,心尖一抖,傅玦道:“前次那案子,因一件證和芷園有關,因此兇手選擇在芷園殺人,今日這案子,目前還不明朗,”

“議和將近,這個關頭出事,不知是不是有心人所為?”

傅玦道:“議和已經是板上釘釘,誰也不能阻攔,西涼使臣已經出發了,倘若有人要用命案作,似不太現實。”

孫律抿了口茶,“此番來議和的,是西涼二皇子李岑,你與他在幽州手多年,可知此人路數?”

傅玦眸微暗,“此人十分狡詐,這次的議和,沒有三兩月談不下來。”

孫律便道:“我對此人也略有耳聞,若是如此,那你們這件案子,可得快些破了,免得橫生枝節。”

說完這話,孫律看向戚潯,“你們衙門的案子,怎喚了大理寺的仵作來?”

覃文州便笑道,“指揮使不知,戚仵作早先本就在衙門當過差,這次的案子,是碎尸案,尋常的仵作還真應付不來。”

孫律想象著戚潯一個小姑娘拼湊尸的場面,只覺有幾分意思,“沒想到你如此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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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潯忙道:“卑職不敢,做好分差事罷了。”

孫律但笑不語,這時,楚騫從外快步進來,“主子,李廉回來了”

外頭天昏暗,眼看著天要黑了,李廉進門之時滿臉的汗,行禮之后發愁道:“王爺,大人,沒有搜到,整個安政坊的大小街巷我們都走遍了,沒有找到,再往北便是六部所在和皇城,尋常多有人來往,我們的人走訪了一圈,也無異樣。”

傅玦和覃文州皆蹙眉,傅玦道:“兇手拋尸之時并沒有刻意掩藏,好似不怕別人發現一般,若他有心在安政坊拋尸,你們不可能毫無所獲。”

覃文州道:“難道會拋去別?”

傅玦道:“不無這般可能,只怕要全城搜索。”

覃文州愁容滿面,“兇手肢解尸,又碎尸過,可當真是不好搜,兇手若是將尸塊拋在,天黑之后更是兩眼黑。”

傅玦也知難度不小,“衙門的人手也不夠,要搜得快,可令巡防營幫忙。”

孫律聽到此開口道:“我能幫你們”

他這話惹得眾人都看過來,孫律便道:“拱衛司最近養了些頗為機敏的獵犬,這些獵犬鼻子靈,說不定能幫得上忙,一共十來只,我派人牽五只給你們,只需讓獵犬聞過已經找到的尸塊,再將其牽著去城中搜查,總是比你們眼睛看來的快。”

傅玦牽,“既如此,那我不客氣了。”

“韓越”

孫律朝外喊了一聲,名韓越的侍從立刻進來,他一通吩咐,又道:“現在去辦,直接將獵犬送來王府”

見孫律如此利落,傅玦也吩咐林巍,“去將巡防營指揮使請來,再將案子直言相告,告訴他我們今天晚上就要用人,讓他立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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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巍奉命而去,傅玦又派楚騫回刑部將白日搜到的碎骨取來。

待楚騫離開,覃文州松了口氣,“如此,咱們搜起來便快的多了。”

戚潯安然侍立在旁,見林巍去巡防營調集人手,心底生出幾分期待,江默也在巡防營,今夜這差事,不知江默會不會跟來。

他們在王府等著,不到半個時辰,楚騫先回來,拱衛司的獵犬也被送到,接著,巡防營指揮使錢鏡明也到了,他邊帶著的不是副指揮使樊晟,而正是江默。

將兩人請進來之時,戚潯眼瞳微亮,江默也一眼看到了戚潯,二人短暫的四目相接一瞬,又各自移開目,待錢鏡明落座,江默面無表的站在了錢鏡明邊。

傅玦將案子細說一遍,錢鏡明便道:“這個簡單,我們巡防營查案子不行,城中搜點東西卻是容易,此番下帶了三十人過來,可足夠?”

傅玦道:“差不多,大肆搜索會引得百姓恐慌,靜不宜過大。”

錢鏡明便看了一眼邊的江默,“那好,那下將江默給王爺留下,他是我們巡防營的驍騎尉,這三十人也皆是他的屬下,要搜幾日搜何,只管吩咐他便是。”

傅玦打量起江默,他自然記得,前次戚潯追著江默,差點追到兵部的事,而那次江默未曾多言,顯得十分有分寸,他便點頭,“好,那就勞煩錢大人了。”

錢鏡明連聲道不敢,沒多時便告辭,傅玦將他送了幾步,又和孫律一起去看拱衛司的獵犬。

到了王府前院,便見拱衛司的差吏一人手邊牽了一只獵犬,五只獵犬格健壯,,見到生人也不,還算聽話的模樣,只是它們不停地氣,咧著牙口,那明晃晃的犬牙尖利,看著便令人害怕。

孫律道:“他們五人我也留給你。”

傅玦便滿意之,“改日請你喝酒,今日差事要,便不招待你了。”

孫律看了眼天,知道這是下逐客令了,搖了搖頭與眾人告辭。

孫律一走,傅玦和覃文州商議,“還是從安政坊開始,向周圍幾個方向找,兇手可能住在別,卻不可能單單往安政坊拋尸塊。”

衙門調集的衙差有二十來人,加上巡防營的人手,總共五十多人,傅玦迅速分好五個小隊,每一隊配一條拱衛司獵犬,以安政坊為起點,朝西南方向發散出五個路徑,每個方向派出一隊,以丑時為限,若有所得,以煙火為號。

這一套下來行云流水,利落萬分,眾人仿佛看到了他在幽州統兵時的模樣,安排完了,他又代江默,“丑時若仍無所獲,記下搜過之地,你回來復命便好,若看到別有煙火,便往最近之地靠攏。”

江默應是,傅玦便令五只獵犬聞那碎骨,獵犬聞到了腐臭之味,顯得有些躁不安起來,拱衛司的衙差頗會訓犬,略作安,便與江默出了門。

傅玦又代了一番李廉,很快李廉也帶著剩下的兩只獵犬離開。

夜幕已至,王府亮起了次第燈火,整個院子也空下來,覃文州道:“這個巡防營的驍騎尉有些面

傅玦道:“是去歲才巡防營的,巡防營與你們衙門有有些來往,你多半見過。”

戚潯一時心驚,傅玦竟然知道江默的底細?

正疑,傅玦看著道:“這個江默你當認得,正是上次你害怕他走風聲的那個,他在巡防營頗得看重,當是個有些本事的,希他能為我們帶來好消息。”

戚潯眨了眨眼,“王爺查過此人?”

傅玦便道:“前次讓林巍去問話之后,令他簡單打探了一番,此人非世家子弟,算是寒門出,一路走武舉駐軍,又巡防營,實屬不易。”

戚潯不由松了口氣,面上卻不敢分毫,只做恍然,“原來如此。”

等待的時辰頗為漫長,三人回到前院正廳,廳也空的,傅玦來管事,命廚房做了些簡單晚膳,待三人用完,也未瞧見任何多余的仆從,更不見那位傳聞中的侯夫人出現,這偌大的王府,冷清的像個無人長住的空宅。

戚潯默然旁觀,只覺傅玦和這位侯夫人關系的確頗為冷淡,想二人并非親生母子,又兩地相隔多年,可謂無半點分,也難怪這王府沒半點煙火氣。

二更已過,城中仍無消息傳來,傅玦和覃文州面嚴峻,戚潯也十分擔心,若找不到其他尸骨,那被發現的尸塊是從何而來?

而最可怕的是,兇手已謀害了人命,卻將剩余的尸骨掩藏的不行跡,如此,這案子毫無線索可言,便要一樁無頭懸案了。

直至子時,林巍才從外面快步進來,“王爺,平樂坊方向有消息!”

屋子里幾人同時站起來,傅玦道:“立刻過去!”

幾人速速出王府,戚潯利落的爬上傅玦的馬車,很快,馬車在茫茫夜之中往平樂坊疾馳而去。

平樂坊在安政坊以南,同樣住著許多達貴人,煙火升起之地在平樂坊東南方向的一條暗巷里,他們剛走到街口,便有巡防營的人前來迎接。

等馬車趕到,竟是江默親自帶的這一隊,江默本還在來者隊伍之中找尋戚潯的影子,卻見車簾一掀,戚潯從傅玦的馬車上跳了下來,他當即有些意外。

戚潯站定看向江默,二人對視一眼,待傅玦下馬車,江默已極快肅容,他上前道:“王爺,找到了,這條暗巷盡頭臨著一條水,如今水干涸,尸塊就在水里扔著,獵犬在這附近聞到了氣味,一路尋至此。”

傅玦轉從馬車上取下戚潯的驗尸箱籠,并未給,而是自己提著往發現尸塊的方向走,待走到巷子盡頭,果然看到一條長滿了青苔的水

這水乃是民坊間排水所用,因近日未曾下雨,期間只有沉積的淤泥和綠茵茵的苔蘚,幾快變的“腐”扔在苔蘚之中,若不走近了往下看,便看不出里扔著東西。

傅玦轉看戚潯,戚潯立刻接過箱籠,從中取出護手面巾戴上,又拿出幾塊草紙鋪在地上,而后手執竹鉗下了底,傅玦左右一看,從林巍手中接過火把,蹲下來為戚潯照亮,江默侍立在旁瞧見,劍眉微微一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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