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想一把被撞痛的,陳芸暗自罵著好心沒好報,一腳狠狠地剁在了把不肯放開自己的謝奕腳上,謝奕嗷的一聲鬆開了手,在原地跳著腳。
“呵呵……夫君你一定是聞到香味饞了吧?”
陳芸上前拿起了兩三隻螞蚱,一起塞進了謝奕的裡,塞得滿滿的,用眼神威脅他都吞下去。
謝奕閉著眼睛艱難的咀嚼吞嚥著,裡的蝗蟲炸的焦,鹹香勁脆,倒是不難吃的,但是謝奕每嚼一口都要腦補這是蝗蟲的腦袋,吃的驚心魄的。
眼見著主子們都挨個吃過了,下人們也有幾個大膽的,也上前拿了一隻放進裡,閉著眼睛嚼著。
許久不聞味,加上油炸食品自有魅力,那幾個人吃完後,又自發的去拿了第二隻,被他們帶的,最後連管事的都過去拿了一隻塞進裡。
既然吃了第一口,沒道理不吃第二口,很快的,一大盆的炸蝗蟲都被吃了個乾淨。
“我說嘛,其實也好的吃不是,反正也沒有東西吃了,這個吃了也能補充力,用來充飢嘛。”
看著自己的目的達到了,陳芸這才愉快的進屋,謝奕跟在後,一臉隨時要吐的樣子。
“你是心理作用啊,這麼多人都吃了,也沒有怎麼樣,你金貴嗎?”
陳芸給謝奕倒了一碗涼茶,照例用諷刺來表達意見。
對的,其他人都吃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大丈夫當居天下之廣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與民由之,怕什麼呢。
說服了自己,謝奕接過陳芸倒的這碗茶,一仰頭,用一種前所未有的豪氣一飲而盡,彷彿是在沙場飲歃的出師酒。
陳芸在一旁看的捂臉,這個二貨為什麼戲這麼多,只是喝碗茶而已啊。
到了第二天,莊子上的人大概已經破罐子破摔了,又繼續自發的吃著蝗蟲,烤著吃,炸著吃,蒸著吃,各種吃法一齊上,一大子的蟲子都被吃的一干二淨了。
很多人還拿回家給一家老小吃,甚至擱在罐子裡醃製的蟲子也有人惦記上了,要了幾罐拿回家。
眼見著第一期的計劃順利達,陳芸覺得是時候開始二期計劃了。
“莊子上養的生禽,鴨鵝這些,都用蟲子餵,能讓他們長得更好呢。還是像昨天一樣,每天都去捕蝗蟲,越多越好,留出一部分來,我過幾天會派人過來取。另外呢,田地有低窪的地方,找幾個人一起開始挖,能挖多深挖多深,早晚挖出水來為止。多打井,用車拉著水罐每天去地裡澆水。 ”
因為蝗蟲喜旱不喜,最徹底的防治是把它們的產卵環境徹底改變了,這樣才能除。
莊子上的人這麼大張旗鼓的捕蝗蟲,不可能不引起注意,附近村子裡的人有和莊子上的下人沾親帶故的,也分到了幾罐子醃製的蝗蟲。
“作孽啊!作孽!這些天殺的要是惹怒了蝗神爺爺,我們以後沒活路了啊!”
村里的老人哭著去攔,但是都被莊子上強壯的男僕們無視了,還是照樣每天去捕蝗蟲。
村里有些膽子大的,的實在難,也跟著吃起了蝗蟲,沒幾天功夫,像是傳遍了一樣,附近的人都開始跟著捕捉蝗蟲吃了。
有幾家特別固執的,不敢去攔莊子上的人,去阻攔同村的人捉蝗蟲吃。
“你們這些孽障是要打雷劈死的啊,蝗蟲爺爺也敢吃!”
吃蝗蟲和不吃蝗蟲的兩撥人開始對壘,都是同村人,吵一架打一架的都不當回事,那些極了的人,該吃還是自己去捉了蝗蟲吃。
等陳芸他們回去了,陳芸吩咐予深繼續跟進,派人從莊子上每天取一定量的蝗蟲,把京都裡一個原先賣水不敷出的店鋪,拿來改頭換面,充作食鋪,主要是賣各種醃製,煮,油炸,烤製,各種口味的蝗蟲,價格低廉,一文錢一大包,夠一個人吃飽一餐的量。
這樣實惠的價格,味道又可以,又對無害,很快被大膽的人們嘗試過,然後風靡了京都。雖然有反對者,也有唾沫者,但是每天鋪子門前依然排著長隊,火的不得了,不得不進行每個食客限購。
他們此舉本不為賺錢,而是為了推廣治蝗蟲打下基礎。
對付封建迷信,沒有別的辦法,只有因勢導,徐徐圖之。
同時,陳芸還想了一個招,讓幾個閑漢到散播謠言,說吃蝗蟲能夠延年益壽,還讓謝奕胡謅了一段文言的傳說。
本來時人有“蝗蟲飛海,化為魚蝦”的說法,被陳芸胡扯吃一隻蝗蟲是吃了十隻魚蝦,蝗蟲上都是魚蝦的華。據這個說法,謝奕用文言寫一本小冊子,讓擅長此道的能人弄前朝孤本的樣子,仿冒古董在書舖裡流傳。
“你還真的損招盡出啊。”
仿冒孤本本很高,弄一碎的枯黃紙張,並不是個容易活,謝奕拿到做好的冊子,自己也吃了一驚,看起來太真了,要不是那裡面的容是自己寫的,他都要當真了。
“呸,這兵不厭詐。”
陳芸也很滿意自己的果,有人才也有資財,還有智慧,什麼事做不到呢。
那本贗品以適當的價格被一家商賈老闆買了,獻給了一位員,然後員又獻給了長,不到半個月,整個清涼山的達貴冑們,都嚐過蝗蟲的滋味了。
“這些傳言是真的嗎?據說吃蝗蟲大補,上都是魚蝦的華,卿吃過嗎?”
謝奕再次被小皇帝召宮中時,劉瑞好奇的問謝奕道。
“傳言如何微臣不能確信,但是微臣不才,蝗蟲卻也是吃過的。“
謠言雖然是陳芸編的,但是造假總有自己的一份,謝奕有點心虛,對著陛下信任的目,也不敢隨意胡扯。
而且約約的,從這件事中,謝奕竟然窺出了之前沒有發現的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所謂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朝堂上的縱橫闔捭他暫時沒有會,但是民心善變,如果有心人以此為切口稍加利用,像陳芸做的那樣,多方手,能很快的以自己的想法為導向,不知不覺的從民間影響到朝堂。
陳氏這個人,真的不簡單啊。
當時初次聽到的計劃,謝奕只覺得彷若天方夜譚般,怎麼可能這麼順利呢,但是的計劃一環連著一環,環環相扣,還真的按照預期達到了目的。
如今各地的人牲祭祀已經進行不下去了,本沒有人願意自己的孩子做所謂的“祭品”,若是能靠吃蝗蟲活下去,他們才不想看著孩子去死。
蝗蟲嚴重的村子大部分人都在吃蝗蟲為生,只剩下以祭祀為業,號稱能夠通神明的所謂“蝗蟲爺爺”,還在負隅反抗,聲稱著他們這般惹怒蝗神,一定會遭報應。
但是對於在死邊緣的人們來說,能活一天是一天,報應什麼的太遙遠了。
在書房獨坐靜思,想著陳芸的這一連串舉,謝奕不為嚴的籌劃和周全的心思所震撼,渾都因為激戰栗著起了一層皮疙瘩。
這樣想做能做到,心思和才智一點不輸男兒的子,真是……
太讓人佩服了!
謝奕覺自己的妻子像一宗走勢詭譎的棋局,讓他越是接,越是忍不住被吸引,深深陷,無法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