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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 第 2 節 江楓漁火

我從小到大最好的姐妹追了宋楓眠五年未果,轉頭給我帶了一頂大大的綠帽子。

我從沒想過,被閨和男友雙雙背叛的戲碼會發生在我上。

以至于親眼目睹時,我整個人都是蒙的。

周舒瓷哭著跟我解釋,說他們喝多了,求我原諒,求我不要告訴宋楓眠。一雙杏眼哭到紅腫。

從小到大。我最喜歡周舒瓷的就是那一雙眼睛,圓溜溜的,好像永遠泛著盈盈的秋波。被怯生生地看上那麼一眼,能到心坎發麻。而現在再看,只覺得寒,心地寒。

二十多年的怎麼就舍得如此傷我……

1

我木然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之所以沒走,是因為余疆說要和我談談。

雖然我并不覺得我和他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談的。一個分手,一個絕,干脆利落。割舍很痛,但總好過留著繼續惡心自己。

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幾分鐘,兩人才穿戴整齊地從臥室走出來。

「我們分手吧。」我攥著拳頭,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

聽我說出「分手」兩個字,余疆擰著眉神黯然,「這件事我們以后再說,你先冷靜一下。「

我嗤笑,「冷靜?我還需要怎麼冷靜。沒當場給你一刀就已經算足夠冷靜了好嗎。「

余疆接不上話,本就頹敗的臉又難看了幾分。

他垂下頭自口袋里掏出一盒煙,打開取出一叼在里,想了想又塞了回去。

因為我聞到煙味會咳,他從不在我面前吸煙。

如果不是出軌被我撞見,余疆算的上一個各方面都讓人極為滿意的男友。五端正,工作面,待人溫和有禮,對我更是微到極致。

甚至連我的父母,都覺得他是我可以托付終的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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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我曾經的良人正垂手坐在我對面的凳子上,好似在懺悔。

幾分鐘后,他抬眸向我,眼尾暈開一抹紅。

「我不同意分手。「他的聲音帶著抑的抖。

可他又憑什麼覺得我是在和他商量呢。

我不接話,只是定定得著他。相多年,他自然清楚我的沉默代表什麼。

余疆出手試圖拉我,被我側躲了過去。那雙向我總是亮晶晶的眸子在看到我的舉后蒙上了一層水霧。

他放低了姿態求我,「原諒我這一次江漁。我只是一時糊涂,以后肯定不會再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可以嗎?」

坐在一旁的周舒瓷聽到他的話后,矯造作的小臉眼可見地變得難看。

暗中觀察著兩人舉止神態的我莫名升騰起一種近乎病態的暢快。

我甚至開始考慮要不要假意答應余疆的求和再刺激一下周舒瓷。但這個念頭剛冒出來立馬就被我否定了。

還是算了,想想都覺得犯惡心。

我承認我現在氣昏了頭,瘋狂地想做點什麼報復一下。好在,還沒有失去理智。

之前看原配暴打小三的社會新聞,我還和周舒瓷討論過這種行為可不可取。

當時的微嘟著嗔:「要是楓眠跟別人在一起了,我一定會去撕了那個生的。小漁你會幫我的對不對?」

這話說得理直氣壯,即便不曾為過宋楓眠的朋友。

我也設想過,余疆要是有一天出軌了依著我的格應該不會去為難怨懟第三者,畢竟蒼蠅不叮無蛋。

但是那個三兒,唯獨不能是周舒瓷,唯獨,不能是

「余疆,現在的你,不,是你們,讓我惡心!」

待我說完這句話,余疆臉上的褪去,而我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出租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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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輩子不會再踏足這里一步。

2

到地鐵站十幾分鐘的路程,我收獲了數不清的側目注視。應該是因為我哭得實在太過像個傻吧。

其實比起余疆的出軌,更讓我難過的是周舒瓷的背叛。

兒園到大學,再到共同留在這座沒有家的陌生都市,我以為我們哪怕等到頭發花白也會手挽著手一起看花開看日落。

然而,我以為的一輩子,就這麼突然地走到了盡頭。

回到我和合租的房子,我躲進房間,用被子蒙住頭,嚎啕大哭。

直到聽到外面有敲門聲,這才鉆出被子,胡地擤了擤鼻涕跑去開門。

門外,是宋楓眠。

他遞給我一瓶冰鎮的礦泉水,眸幽深,

「敷一下吧,眼睛都哭腫了。」

我也不跟他客氣,手接過按在了額頭上。

哭得太久頭都哭疼了,被涼涼的礦泉水瓶一冰,倒是舒服了不

「你怎麼來了?」我問他。

「周舒瓷給我打電話,說你跟吵架了。」宋楓眠的聲音偏低,放慢語說話時特別地好聽。

我跟吵架?這話說得未免太過輕描淡寫了吧

,絕和吵架可不在同一個層級上。

將圓圓的礦泉水瓶滾到眼皮上,我啞著嗓子繼續問:「那有沒有說我為什麼和吵架。」

崴到腳余疆扶了一下,結果你就誤會了。」

因為閉著眼睛,我看不見他的表。只聽見他說完后又嘆息般地呢喃了句,「真就那麼喜歡嗎?」

也不見得有多喜歡,就是心揪著一地痛,不知道是為了我死去的還是友。應該兩者都有吧。

周舒瓷這是怕我告訴宋楓眠,玩了招先下手為強?

其實大可不必。我是不打算讓過得太舒坦,但背后捅刀子未免太小兒科。而且就算我說了,宋楓眠也不一定會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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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附著在瓶的水霧凝結落到了臉頰上吧。只是明明水是冰的,為什麼下來的水珠卻是溫熱的呢。

宋楓眠也不再說話,只靜靜地陪著我。幾分鐘后,才開口問道:「。」

我打了個哭咯,泣著點頭。

「走吧,帶你去吃飯。」

3

我們去了一家網紅火鍋店,點了最辣的鍋底。

一頓飯還沒吃完,我已經滿頭大汗。現在腫的除了眼睛還有

宋楓眠舉著幾張紙巾遞給我,夾著紙巾的手指修長白皙,指甲剪得很短,干干凈凈的,是健康的淡,頂端的彎彎半月痕小巧圓潤。

我盯著他的手發了半天呆,鬼使神差地說了句,「宋楓眠,我們在一起吧。」

宋楓眠舉在半空中的手抖了抖。他微微垂眼,長長的睫遮擋住了眼底的流

「原因,」他緩緩說道,聲音是我從未聽過的冰冷,「江漁,告訴我原因。」

我能說是想用他來報復周舒瓷嗎?

我承認我的做法往嚴重了說屬于格扭曲,可是我真的沒辦法,我控制不住。瘋狂地想做些什麼讓周舒瓷也不舒服,從而達到某種心里平衡。

而宋楓眠無疑是能刺傷的最鋒利的一把劍。

周舒瓷,長得又可,初中之前經常被小男生欺負。

每次有人欺負了都會哭哭啼啼地跑來找我。然后我就像個愣頭青似的跑去跟對方干架,打不過就用牙咬,拿石頭扔。

我有顆大門牙就是在換牙期稍微有些松時咬人,生生地掰下來的。當時流了一,圍觀的小孩全都嚇哭了。

還有頭上那個小拇指大小的疤,也是幫打架留下的。那個位置直到現在都禿禿的,所以即便我不喜歡長發也從沒想過要剪短。

今天之前,要是周舒瓷遇到危險我江漁就算豁出命也定是要護的。

可是,怎麼就背叛我了呢?

我放下筷子,雙手捂住眼睛,拼命抑著眼底翻涌的意。心里一遍又一遍的罵自己,「江漁,你真沒用,真沒用啊……」

4

從火鍋店出來,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黑的幕布上零零散散地掛著幾顆星。

多久沒有好好看星星了?

上一次好像是五年前,和周舒瓷一起跑去臺看流星雨。大冬天的深夜,我們裹在同一床被子里,凍得瑟瑟發抖。結果最后流星雨沒看到,我們卻一起冒了。

「今晚謝謝你,等下我把飯錢 A 你。」我仰頭看他,甕聲甕氣地說道。

哭得太久,鼻子都堵了。

雖然認識了好幾年,但我和宋楓眠算不上很。之前的每一次見面他邊都站著周舒瓷,我邊跟著余疆。

單獨出來吃飯,這是第一次。

宋楓眠淡淡地掃我一眼,說話還是不急不躁的,「不用,你改天請回來就好。」

我點頭應好,跟他道別。

在人來車往的大街上,我竟然不知道該往哪去。

出租屋我不想回,怕遇到周舒瓷會忍不住甩掌,也怕遇不到自己會胡思想。想是不是又在和余疆做什麼傷風敗俗的丑事。

腦子很,想冷靜一下理出些思緒時又變得一片空白。

走著走著,突然被人自背后拽住了衛上的帽子向后用力一扯,子撞上了一堵堅墻。

「江漁,你他媽活夠了是嗎!」宋楓眠聲音拔高,

著我后背的子繃得很像是到了極大的驚嚇。

這是我第一次聽他口,他向來清冷矜貴。

被他一吼,我這才注意到自己剛才差點闖了紅燈。

往旁邊挪了一步,跟他隔開距離。我仰著頭沖他訕訕一笑,「剛走神了,謝謝你哈。」

宋楓眠不接話,只抿著,眼神犀利地看著我,看樣子是真的了氣。

脖子,覺他有些莫名其妙。

過了好半晌,他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才又緩緩道,「走吧,送你回家。」

聲音已經恢復了一貫的冷淡。

張了張,我終

是沒能說出不想回去這句話。

5

到小區樓下時,余疆正靠在我們門口的路燈上煙,周圍散落了一地的煙屁

看到我回來,他忙把煙掐滅迎了上來。

可能是因為得太多,他的聲音沙啞得像是石子劃過砂紙,「你去哪了,我等你半天。」

他攥著我的手腕將我和宋楓眠拉開一段距離,視線定格在了我還沒消腫的上。

淺褐的瞳孔微微瑟,他語氣慌張,「你不可以,不可以這樣報復我們!」

看啊,他多懂我。連我那麼點暗的小心思他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我勾,笑得輕蔑,「余疆,你哪來的臉啊。」

說罷,我扭著胳膊想擺他的錮。掙扎了半天,最后不得不承認,力量太過懸殊,本掙不開。

我怒視著他,磨了磨牙,「別我,臟。」

余疆高大的子晃了晃,依舊地拽著我,眼睛瞪得極大,眼眶漲得通紅。他薄地抿了一條,就是固執地不肯放手。

僵持了幾分鐘,他的手腕上多出了一只極為好看的手。

余疆的是那種很健康的小麥,襯得那只手愈發的白。

宋楓眠蹙著眉,聲音還是冷冷淡淡的,沒太多平仄起伏,「放開。」

張合,也有著還未消下去的紅腫。在不知的人眼里看來,倒真有那麼幾分旖旎的味道。

余疆松開我,罵了句:「。」咬著牙瘋了似的朝宋楓眠撲了過去,兩人瞬間扭打在了一起。

我本來想制止的,但看宋楓眠占了上風,便往后退了幾步,抱臂站在一旁安心地看著熱鬧。

幾分鐘后,周舒瓷不知道從哪里沖了出來,撲上前將他們撕扯開。

張開胳膊擋在余疆的前,掌大的小臉上布滿淚痕。

周舒瓷哽咽聲中夾雜著顯而易見的慌,「我和余疆真的什麼事都沒有,楓眠你不要相信小漁的話。」

看來,是以為我和宋楓眠說了和余疆的骯臟事才導致他們打架的。

二十多年的分,綠我在先,現在還要倒打一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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