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那是長輩的事，我爸爸很講， 不清楚……你是想說我應該你哥哥嗎？”

他揚聲笑起來， 掏著兜看， 點著頭似是而非道:“哥哥倒也沒錯。”

抬眼皮子瞅了他一眼。

卻聽他又道:“你看《神調俠》裡面，黃蓉不還郭靖‘靖哥哥’？”

“……”簡兮聞言認真打量他，更加確定他不是母親口中所謂的穩當人，初次見面對說話遊刃有餘， 簡兮原本想擺他一道兒暗示他自己按照輩分和規矩應該他哥哥，那再談別得就人倫了，沒想到他輕而易舉就把這個尷尬化解乾淨。反而在兩人之間增添了一曖昧。

深吸了一口氣，低下頭道:“我了， 回去吧，回去喝水。”

“我去買水。”

“我……不能喝涼的。”

他抬手看了看時間， 並沒有為難， 只搬出來晚輩住:“你知道他們的意思……我們現在回去恐怕不大好， 就算是應付，也要待足半個小時吧？”

簡兮抿了抿，的確怕拂了簡母的面讓不開心，平常脾氣就大， 自小就害怕， 如今不好，自己能做的甚， 唯有孝心是有的， 面上敷衍敷衍也沒什麼。

付明昊見神態鬆， 便建議去醫院附近的咖啡廳坐一坐，一直在醫院大廳裡坐著似乎也不是那麼回事。

簡兮只能咬牙答應。

咖啡廳的人並不多，喜歡靠窗的位置，便主走了過去，他先問想喝什麼。

“溫水。”畢竟剛才就說了。

他笑了笑，招手來服務員，給點上溫水，自己則要了一杯黑濃咖啡。

水送上來，低頭抿了一口，他看在眼裡，知道並沒有很。

“你以前是不是很相親？”

“嗯。”簡兮如實回答。

“條件好的姑娘，的確用不著相親。”

“你呢？”禮貌回了一句。

“我也沒有，這次回來我媽突然提起你，我對你仍舊有心想，就想著，來見一見也好，增加一下，其實我爸媽和你爸媽那邊都看好我們，不過的事勉強不了，相信他們也都明白，親上加親自然更好，但是如果不合適，也讓我們多悉悉，以後在那邊上班，也有個親人照應……你說是不是？”

“你想的很周到，你一說，我才明白原來是這個意思，我一直單純以為阿姨有什麼己話要同我媽講，所以爸爸才把我支出來。”

他搖頭笑了笑，笑得很高深，簡兮仔細回憶了一番，好像一開始就是相親的態度，而自己這會兒又裝作無辜，一番話乍一聽沒問題，但還是百出。

神尷尬，乾笑了兩聲，後面只好謹言慎行，不再說什麼。

整場下來，他侃侃而談，簡兮並沒怎麼多言。這才得知他是做市場那塊的工作，也怪不得能說會道，皮子比李知前差不到哪裡。

認真想來，這大概就是簡兮一開始所求的歸宿，爸媽還算是瞭解的，知道的脾氣秉，所以並不是點鴛鴦。

枯坐了半個鐘頭，回去也算有個代，站起來，提議說:“要不……回去？”

他倒是知道進退，點頭說:“簡阿姨不好，需要多休息，我也正有這個意思。”

簡兮暗自松了口氣，跟在他後面往病房裡走。

簡母的確有些疲倦，病房裡來著電視機，他們長輩們有一句沒一句閒聊，瞧見兩人一前一後進來，喜笑開起來。

簡母打量簡兮，笑說:“怎麼這就回來了？不多待一會兒？”

付明昊接過去話，“時間不早了，阿姨您趕休息吧，我跟我媽就不多打擾了，回頭再來看您……”

言到此頓了頓，故意守著兩家長輩，讓簡兮無法拒絕，“你要是方便就留個微信吧，回頭到那邊工作也有個照應。”

付阿姨一聽心下便有數了，看向簡兮的眼神更加和，撮合道:“對對，年輕人有共同語言，以後常帶你良良妹妹出去逛一逛，他住得地方距離你上班的地方應該不遠，你們要時常走啊。”

簡兮四下看了看，好像除了，大家都滿意這樁，之前父親還稍有猶豫，對婚姻大事一直持尊重的態度，大概前幾天見了付明昊，什麼意見了也沒了。

送付阿姨和付明昊離開，轉回來，簡母關切到:“怎麼樣？看著如何啊？”

簡兮斟酌到:“哦……沒什麼覺……”

聽了有些失，抿默了半天，想通什麼，忽地笑起來:“沒事，那沒事，剛見了一面能有什麼覺，回頭多見見就好了。”

“這種事講究個你我願，您一頭熱也沒用啊……”

“我閨這長相他要是看不上，還能看上什麼樣的？未免有點蛋裡挑骨頭了。”

簡兮歎了口氣，並沒說話，但是想到李知前，愧疚起來。

今晚沒在病房裡伺候，跟著簡父回了家裡，洗漱好上床已經將要十一點，從回來一直不適閑，躺下才發覺骨頭有些酸，累得緩不過勁。

這麼晚突然手機響，李知前在微信裡找，問道:【在不在？】

回了句:【嗯。】

剛回過去沒多久，他直接視頻過來，頭髮漉漉的，好像剛洗過澡，臉上泛著紅。走路趔趄不穩，說話則有些不著調:“想我了？是不是想得心？”

“你是不是喝酒了？”

“嗯，出去應酬，剛回來，一過年飯局就多，今天三個場子，上午一場，下午一場，晚上一場。我這麼好的酒量都要喝吐了，一瞧見酒就他媽想吐。”

“喝酒，煙，注意啊……”

“不喝沒辦法，”剛囑咐了不煙，他就隔著螢幕點了一，吸了一口，吐著煙圈繼續說，“人家你去喝酒是給你臉面，要是推三阻四的不去，改明兒誰還你？回頭一提起來，人家會說那誰誰誰，人不行，架子大，不把咱們放眼裡了……這不是得罪人嘛。”

“我剛不是說了煙？你怎麼又？”

“今天第一。”

“騙人，你覺得我會信？酒桌上沒有煙？”

“真是第一……一解解乏，不然要被累垮。”

簡兮側著子躺著，盯著螢幕不語，靜了許久才又開口:“對不起，我今天狗了。”

他沒有聽清，翹起角，蹙眉問:“啊？你剛才說什麼？”

“……我狗了。”

“哦，”他似笑非笑地問，“哪只狗？”

“什麼哪只狗？”簡兮有些不明。

“還能哪只？”他漫不經心地掐掉香煙，“別說是潘子震。”

簡兮聞言頓了頓，臉上的表有些僵，抿不語。

他把煙頭扔進煙灰缸裡，瞇著眼睛玩笑:“只要不是他，那隨便。”

“真得嗎？”簡兮隨口道。

“真的，”他起站起來，清了清嗓子，“等著。”

“等什麼？”

“等我過去宰了你。”

簡兮抿笑了笑，從視頻裡看到他著膀子去客廳裡倒水喝，趿撻著拖鞋的腳步聲非常清晰，不由便問:“知悅呢？”

他沒把簡兮剛才的話放心上，一味當是開玩笑，今夜喝醉酒以後話比較多，絮叨著: “回家了，總是不回去老太太惦記，這不馬上過年了……臨了退婚的事，估計也過不了個舒坦年。隨去吧，我後天也回去。”

說到舒坦不舒坦，他便又關心了一句:“你媽什麼個況？”

簡兮默了默，“不太好……”

其實今天這事簡兮也看得很明白，簡母早就鐘意付明昊了，特別想撮合他們，剛才鼓起勇氣想把今天的事坦白了，相信他大概明白自己的為難之，可是剛說了個頭就被他帶歪了，一時不知道再怎麼開口。

想了想，猶豫著暗示:“這次回到家裡明顯和去年不一樣。”

“哪不一樣？”

“……親朋好友許多個打聽我工作和生活的。”

李知前挑眉看了看，“哦，然後呢？”

“什麼然後？”

“你們家親戚心。”

他那麼明，其實不必說的太明白，聽罷他調笑的口吻，簡兮眼神暗淡，有些索然無味，淡淡道:“他們那是關心我吧。”

“那可不見得。”他說到這裡便沒繼續說，似乎說下去便怕收不住場子。

簡兮掃了眼通信時間，也已經聊了好一會兒，無打采閉上眼道:“我困了，今天就到這裡吧，睡吧。”

他笑了一聲，“怎麼說困就困？”

藉口道:“後天伯父家姑娘結婚，我明天要過去看一看，醫院裡也離不開人照顧，會很忙。”

他這才說:“行，好好休息，晚安。”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