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悠悠抿了口手中的茶，吩咐赤練：“送去刑部吧，別等著人家來抓人，搞髒了本宮的披香殿。”

    “是。”赤練惋惜地看著阮清，“阮姑娘，請吧。”

    現在，誰都幫不了了。

    隻盼著宋凱能秉公理。

    七天之就要結案，難保宋凱不會隨便找個最好欺負的抵罪。

    阮清袖底的小手，攥得發白，卻神淡定地拜別沈，出門去了。

    沈目沉沉，看著的背影，問邊的檀扇：“太子呢？什麽時候回來？”

    “送消息的人回來說，殿下在苑還有些事，耽擱了，恐怕一時半會兒趕不回來。”

    “討厭！”沈心煩，“他的人，為什麽總讓本宮看著？想閑一會兒都不行。”

    ……

    阮清乖順去了刑部。

    雖頂著個世子夫人的頭銜，卻是個寡婦，既無誥命，家裏也沒男人撐腰，一刑部，就先被人以嫌犯的份，換了囚，關進大牢。

    隻不過，看著皇貴妃的麵子，暫時還沒人提前刑罷了。

    宋凱有皇命，急著結案。

    孟如晦和常百年認定與自家兒的死關係匪淺。

    所以，但凡是個人，都知道，這侯府的寡婦，進了刑部天牢，就再也出不來了。

    阮清在牢房裏，一直在角落裏哭，可心裏卻淡定得出奇。

    殺一個不虧，殺三個賺兩個。

    即便是來日開刀問斬，也好過在山中被汪祖德侮辱，被整個上京城的人恥笑，丟盡爹娘的臉麵。

    況且，不信謝遲會什麽都不做。

    謝遲，是手裏的變數！

    如此，等了一天，也不見開審。

    這期間，常百年親自過來了一趟。

    可是阮清隻是在角落裏，問什麽都不答，他又不能在天牢裏手打一個寡婦，便隻能找了當值牢頭。

    “你們宋大人呢？”

    “啊……這個……”牢頭兒小心翼翼，附耳道：“常將軍還不知道吧？出大事了，聽說，宋大人他全家昨夜……，全都被人……”

    他比劃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什麽！！！”常百年大驚。

    坐在牢房角落的阮清，一麵嚶嚶地低聲啜泣，一麵凝神去聽。

    那牢頭看了一眼阮清，一麵道：“聽說，還是屠了文昌侯府的那夥人，全黑，黃金麵，專門喜歡把人頭剁下來。”

    阮清聽見“黃金麵”四個字，頓時鬆了口氣。

    的變數回來了。

    常百年有些難過，但是，他兒的命案更重要。

    “皇上命刑部和大理寺七天結案，這已經過去一天了，到現在嫌犯還沒提審，難道刑部除了一個宋凱，就沒有旁人了？這種事，難道還要本將軍去皇上麵前理論？”

    他怒而拂袖，找兩個刑部侍郎晦氣去了。

    果然，當晚，刑部突然提審阮清。

    就連江疏也被臨時從被窩裏揪起來，趕來協理。

    他與兩個刑部侍郎三人坐一排，常百年和孟如晦每人一把椅，坐在兩邊。

    阮清一囚服，了簪，被帶出來，跪在刑堂之下。

    咣！

    一個刑部侍郎砸下驚堂木，“下麵所跪何人？”

    沒等阮清開口，江疏不不慢道：“輕點，耳朵疼。”

    那侍郎白了他一眼，“江卿今日隻是協理，還惜字如金。”

    江疏看著跪在下麵抹淚的阮清，十分忐忑。

    怎麽還不來？怎麽還不來？祖宗怎麽還不回來？

    兩個侍郎起初尚且按部就班，命阮清陳述案經過。

    阮清便哭哭啼啼，將那日與皇貴妃說的，又一字不地重新說了一遍。

    誰知，剛說完，就聽驚堂木又是一響！

    “大膽！一派胡言！來人啊！用刑！看你還說不說實話！”

    這是刑部一貫審案的手法。

    沒什麽背景的人，不管你是嫌犯，還是證人，隻要進了這裏，默認你說的全是謊話。

    唯有大刑之下的簽字畫押，才是真的。

    阮清咬著，恐懼讓牙子直跳，但是依然紅著眼，一口咬定，“大人明察！妾所言，字字屬實，絕無半句虛言！”

    孟如晦從頭到尾，臉如他的名字一樣沉，一言不發，始終盯著阮清。

    而常百年直接一拍大，“死鴨子！你一定是記恨七夕節上，歡兒揭穿你盜之行。你趁著和孟小姐與你示好之機，與汪祖德狼狽為，在山中將吾兒殘害致死！之後，又將汪祖德推淤泥之中，而唯獨你，一個人活著回來！”

    他到底是個老狐貍，倒是將真相猜了七八分。

    然而，阮清哭著道：

    “常大人想必是市井話本看多了。我雖是寡婦，卻是文昌侯世子堂堂正正娶進門的正妻。世子如今不在了，我頭上亦有欽賜的貞節牌坊，平日裏謹小慎微，不敢稍有行差踏錯。那日城門口，我見馬車上還有男人，已決心回避，是孟小姐盛挽留，才不得已同行，此事，家中兩個丫鬟與孟家車夫皆可作證。”

    常百年氣得胡子直跳：“即便如此，也難保你不是臨時起意！況且，區區兩個賤婢，一個車夫的話，如何可作為佐證？”

    他分明是死咬著不放了！

    做戲，自然是要有波瀾起伏，才夠真。

    阮清滿麵淚痕怒斥：“我本該是證人，此刻卻了嫌犯。能夠作證的人卻不足以為證。兩個堂堂刑部侍郎，沉默不語。龍武將軍卻在刑堂上一言斷案！如果這就是我大熙朝的刑律，我阮清無言以對！”

    “說得好！”江疏突然一聲吼，忍不住想給鼓掌。

    孟如晦狠狠瞪他一眼，沉沉道：“江卿，如果老夫沒記錯的話，你平素裏，該喚這位寡居的世子夫人一聲嫂子吧？”

    江疏：咳！

    孟如晦：“江卿居然不主避嫌，難道是想找機會，為這阮清開？”

    江疏搖著扇子，輕輕一笑，“我大理寺此番隻是協理，從始至終，在下也一直惜字如金，沒病吧？不過，我倒是會將今日的審理的全部過程，一字不地呈報給皇上，皇上定有聖裁。”

    兩個侍郎，渾一。

    孟如晦大掌在膝上反複挲，已經有幾分按捺不住脾氣，“好！悉隨尊便。兩位侍郎，盡快用刑吧，老夫沒功夫在這兒浪費時間。”

    到底是大一級死人。

    兩個刑部侍郎相視一眼，便一聲沉喝：“來人啊，用刑！”

    阮清頓時全繃，咬了，瞪大了熬紅的眼睛。

    江疏也騰地站了起來，手裏扇子唰地一收。

    他們要是真的用刑，他就必須手了。

    說什麽都不能讓阿阮在這兒活罪。

    可就在這時，刑堂外，長長走廊的那一頭，傳來沉喝一聲：

    “誰給你們的權力濫用大刑？”

    是謝遲的聲音。

    阮清眼簾突地一跳，重重閉上眼，了口氣。

    江疏也頓時登一屁重新坐回椅子上。

    我艸，總算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