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大閑人最新章節
太極宮。
李治邁著細碎的輕步,悄悄走進甘殿。
李世民躺在偏殿的床榻上,頭上搭著一塊方巾,面容憔悴,眼眶深陷。當初意氣風發龍虎猛的天可汗陛下,如今卻了油盡燈枯的滄桑老人。
李治看著李世民的模樣,眼眶忍不住紅了,卻強出一微笑,在李世民面前跪下。
“兒臣拜見父皇。”
李世民費力地睜開眼,見是李治,不由綻開了一抹微笑。
“雉奴來了,快起來,坐到朕的邊來……”
侍候在床榻之側的常涂急忙手,將李世民扶起,讓他半躺著。
李治注視著父皇,語聲哽咽道:“父皇……您的子可好些了?”
李世民笑嘆道:“怕是不行了,病來如山倒,朕縱是天子,亦難違天意回。”
“父皇莫懷憂慮心思,心開朗一些,病便去得快了。兒臣今日打聽到孫思邈孫老神仙云游歸來,兒臣已遣人將他接進宮,為父皇診斷病。”
李世民笑道:“朕的病,太醫們早已看過多次,太醫署令劉神威是孫老神仙的嫡傳弟子,連他都沒了法子,縱然孫老神仙親來,怕也是徒勞。”
李治泣道:“不會的,孫思邈是神仙般的人,弟子沒有法子,師父一定有辦法的……”
李世民嘆道:“藥醫不死病,朕的子,自己清楚,何必再騙自己,殊不可笑……不說這個了,朕自東征歸來后,無力打理政事,國中外事皆給你和三省諸公,雉奴這些日子理政事如何?可有為難躊躇之?”
李治搖頭哽咽道:“長孫舅父和房相,褚相他們皆全力幫兒臣,兒臣縱有不明白之,他們都會耐心解釋,為兒臣釋疑,并一同商議過后之。”
李世民認真聽著,然后欣一笑:“他們皆是朕留給你的輔政重臣,雉奴以后要好生待他們,勿使寡恩,而涼薄了忠臣之心,亦勿封賞過甚,而令朝臣致生輕慢之心,其中分寸,爾當好好拿,如何駕馭臣下,這也是一門大學問,雉奴還年輕,你有一生的時間去慢慢索,或許會栽跟頭,或許在國事政令的置上會犯錯,甚至或許會錯殺賢良,這些都不要,只要未社稷之筋骨,帝王犯下的任何錯,都有機會彌補,未來青史上,仍是滿篇譽。”
李治神凝重,將李世民的話一一記下。
沉默一陣,李治又道:“父皇,房相前幾日也告了病,聽說已病重了,兒臣昨日親自去房府探,房相臥于病榻,難以起,回來后太醫與兒臣說,房相之病,恐……難愈也。”
李世民神沉痛,眼眶漸漸蓄滿了淚水,道:“玄齡也……唉,他一生殫竭慮,朕得他之助,方有這貞觀之治,昔年的老弟兄,一個又一個離朕而去,朕也快了……”
難過地閉上眼,李世民抖索,喃喃念道:“生前事,后名,一代名相埋于黃土,青史可留滿紙香,玄齡不負朕,不負天下,不負此生,善也。”
李治泣道:“父皇保重子,勿使憂思過甚,您是萬邦尊崇的天可汗陛下,兒臣還小,什麼都不懂,還指父皇多多教誨,您一定要快快好起來……”
李世民苦笑道:“朕也不愿英年而逝,朕還有許多心愿未曾了結,高句麗,吐蕃,南詔,還有與朕結下死仇的六部……太多的敵人需要朕去征服他們,太多的征戰等待朕揮令旗,可是,終究天命難違呀……”
深深注視著李治,李世民緩緩道:“朕留給你的都是忠臣良相,長孫無忌,褚遂良,孔穎達等人,他們的政見與朕常有不合,但朕反而更信任他們,為君者,不可憑一己之喜惡行事,朝堂里必須容得下不同的意見,不僅僅是給世人一個襟廣闊的帝王名聲,更重要的是,他們能想到許多自己想不到的地方,有他們在朝堂里,能夠時時提醒君王謹言慎行,為帝王查補缺,當初魏征在世時,向朕上疏不下萬諫,就算常常把朕氣得半死,不止百次對他了殺心,可朕終究沒他,究其原因,是因為朕知道他們都是忠臣,他們上逆耳諫書不是為了自己升,而是為了天下,為了咱們的李姓江山,他們,是制約君權的一重要力量……”
“雉奴將來登基后,朝堂里也要提拔一批像魏征這樣不懼君威的諫臣,你要將他們待若上賓,不可輕慢,臣子上諫就算再難聽,你心中再生氣,也不可輕易因言治罪,否則會傷了天下臣子和士子的心,治罪多了,慢慢的也就沒人敢勸諫你了,于是無數雙眼睛就這麼看著你,就算你犯下了大錯,他們也不會再出聲了,長久之下,國必亡焉。”
李治垂頭恭聲道:“兒臣謹記父皇教誨。”
說了一陣話,李世民的神有些疲乏,息也急促起來。
李治上前為李世民輕口,一邊道:“父皇子不適,先歇息吧,待父皇子好些,兒臣再來請教治國事宜。”
李世民閉著眼,道:“雉奴今日前來,是有事要說麼?”
李治沉默片刻,道:“兒臣確實有事,但父皇您的子……”
“無妨,說吧,何事令你拿不定主意?”
李治低聲道:“是關于李素的事。”
“李素怎麼了?”李世民角一勾,道:“難不他又闖禍了?”
李治也笑了笑,道:“是闖禍了,不過這個禍早在貞觀九年便闖下了,今日算是了結。”
李世民似有所覺,眼睛忽然睜開,憔悴疲憊的目閃過一道銳。
“詳細說說。”
李治遲疑了一下,道:“李素今日領兒臣到長安東市,說是要送給兒臣一件禮,東市的街邊,李素讓兒臣隨意提幾件自己想知道而無法知道的事,兒臣提了,每件事在一炷香時辰都得到了答案……”
李治將今日東市所遇娓娓道來,李世民一直沉默地聽著,神愈發復雜起來。
待李治說完,李世民仍不發一語,表莫測。
李治擔心地看著他的表,小心翼翼道:“聽李素說,父皇您……應該知道此事吧?”
李世民點點頭:“朕確實知道,貞觀十年時便已知道了。”
“這事兒確實是李素犯了錯,可兒臣以為,李素暗中培植出這麼一勢力,其原意并非針對朝廷,而是為了東皇姐,他純粹是想自保,希這勢力能幫他和皇姐換來一個好的結果,與朝廷軍隊并無干系,事實上他也沒有利用手中的這勢力手國事……”
李世民哼了一聲,道:“他的初衷,朕自然也清楚,否則你以為朕會容許他這勢力的存在而無于衷嗎?若他表出一反意,朕早將他死了!”
李治笑道:“父皇英明,事實上這勢力最終還是悄無聲息的掌握在父皇手中了,父皇向里面安人手,李素也心知肚明,這幾年已完全撒手不管,未曾再用過它,當初李素培植它,只能算是年輕狂,不懂事之舉……”
李世民扭頭看了他一眼,道:“雉奴這前前后后的為李素開解釋,做得太明顯了。”
李治臉一紅,笑道:“就算兒臣不為他開解釋,父皇自問舍得殺他麼?李素可是有著一肚子神莫測本事的能臣呀,兒臣未來還要重用他呢,還請父皇給兒臣留一份面,莫追究李素之罪,可好?”
李世民若有深意地道:“有一便有二,你敢擔保李素以后不會又瞞著你弄出另一勢力麼?天子眼皮底下有這麼一不被帝王掌握的勢力,你知道會有什麼后果?”
李治神嚴肅地道:“兒臣可以擔保李素不會再犯同樣的錯了。”
“為何?你憑什麼擔保?憑你和他的嗎?”
“憑他李素不是有野心的人,父皇當初肯重用他,并破例將年紀輕輕的他晉為縣公,不也是看重他沒有野心嗎?一個沒有野心的人,無論任何帝王都會樂于重用的,事實上,李素也從未讓父皇失過,兒臣相信,未來的李素,也不會讓兒臣失,既然是國士大賓,兒臣當以國士待之。”
李世民闔眼,長嘆道:“雉奴,先不論朋友,只論君臣,從君臣上來說,你今日為一個朋友求,而將社稷安危放在其次,這是非常不明智的,這樣的錯誤,你只許犯這一次,以后朕不想再聽到你為任何人求了,就算求,也該站在家國社稷利弊的角度,而非,明白嗎?”
李治凜然應是。
李世民沉片刻,道:“李素是個人才,而且非常聰明,從他將這勢力完全無保留地送給你,便能看出此子委實懂得趨吉避兇之道,這樣的人才,無論任何逆境,想必都有充分的本事自保無虞。……罷了,這幾年朕與他都是心照不宣,他用如此方式解決此事,也算是完,朕便恕過他這一遭,他為朕的大唐立過那麼多功勞,便容許他犯這一次錯吧……”
李世民說著,眼睛忽然睜開,無比銳利的目盯住李治,緩緩道:“不過雉奴你要記住,這樣的錯誤,只能容許他犯這一次,僅有的一次!而這一次的名額,他已用完,若將來他又瞞著你培植出什麼勢力,不管他的初衷是什麼,不管他有沒有威脅到皇權,你一定一定要殺了他!因為第二次若犯了同樣的錯,這樣的人已不值得信任,也不值得重用了,用之必有禍端,除之方可永絕后患,雉奴,記住朕的話,僅此一次!”
“社稷與朋友,有時候你只能選擇其一,你若不想做個亡國之君,不想朕在九泉之下不得瞑目,再深的朋友,該痛下殺手時還是要殺,‘孤家寡人’四個字,并非沒有道理的,三五年后,雉奴必能明白這四個字的意思,那時的你,也不需要旁人再提醒你什麼了,你自己懂得如何當一個英明的好皇帝。”
李治連連點頭,神嚴肅地應是。
李世民輕嘆了口氣,道:“李素不過只是一個人,并不足慮,朕現在最擔心的,是雉奴將來即位以后,要面對的滿殿朝臣,還有……關隴門閥和山東士族。這些,才是大唐社稷的大患!”
李治不解地抬起頭,道:“兒臣知道父皇這些年刻意打關隴門閥,可是山東士族……父皇不是一直用山東士族制衡關隴門閥麼?為何連他們也了大唐的大患?”
李世民苦笑道:“扶持山東士族,用以制衡關隴門閥,是朕不得不為之的一時之計,無論門閥還是士族,他們都是吃人的,將來門閥若衰落,士族得勢而起,那些士族們豈不是第二個關隴門閥?這些門閥和士族在地方上勢力龐大。百姓只知門閥士族,而不知有朝廷,如此勢力龐大的家族,作為皇帝,你能放心麼?唯有將他們一一打削弱下去,門閥也好,士族也好,必須讓他們老實下來,讓天下百姓知道,這座江山是咱們姓李的說了算,如此,咱們的皇權才算是穩固。”
李治為難道:“可是……如何才能削弱門閥和士族的力量和影響呢?”
李世民緩緩道:“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科舉。雉奴,你將來一定要大興科舉,朝廷取士當從寒門貧戶中選取,如此才可徹底避開門閥士族對朝堂的影響,寒門士子朝參政,大唐的利益便是他們的利益,而非將家族利益放在首位,如此,國可興矣,盛世可期。”
李世民黯然嘆了口氣,道:“這些舉措,是朕想了很多年才想出的辦法,但朕已無力去實施,接下來要看你的手段了,朝臣中大多出自門閥或士族,只能徐徐削之,逐漸重用一些沒有門閥士族背景的寒門士子,慢慢淘汰那些打著門閥烙印的老臣,同時還要防備那些寒門士子朝之后形朋黨,否則又是一心腹大患,總之,帝王心無非便是‘制衡’二字,掌握了朝堂里的平衡,江山社稷便不會有危機,數十年乃至上百年過后,門閥和士族或許會消失于朝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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