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眼睛……”

齊漆七洗了口冷氣，稍微站得離斯卡也近一點。他對自己現在的虛弱狀態很清楚，到危險只能由斯卡也庇佑。

麻麻，佈滿了所有建築的眼睛一眨一眨，以著不同的頻率，看著二人。不說眼神與其他，僅僅只是對的衝擊就足以讓他們頭皮發麻，這簡直是集災難。

“說不好從我們踏足這裡，就被監視著了。”斯卡也冷靜地說。

“先前那些霧氣生，突然就不見了。很奇怪，很奇怪。”

“是的，這裡的一切都超出了我們的想象。覺跟我們的天下完全不一樣，簡直是……”齊漆七無法用語言去形容，只覺得怪異。

“不過，它們看上去沒什麼攻擊。”斯卡也微微瞇起眼，“而且，我在它們之中看到了……好奇？”

“很像孩天真無邪的眼睛。”

“或者說不參雜任何主觀緒。”

“你的說法可能更靠譜。”

用孩去形容這些詭異的眼睛，確實不太妥當了。

斯卡也看向大道盡頭高懸天空的巨大“頭顱”形建築，“那裡，應該就是這終焉城的核心所在。”

“之前卜芥說這裡的一切與‘麼’，諸神之神關係切，並且留有真言，想必應該就在那裡吧。”

即便是斯卡也，此刻也經不住如此多的眼睛盯著，深吸一口氣，放平自己的心態。都走到這裡了，再往後退，是一件很可笑的事。

“繼續前進吧。”

齊漆七也不再撥弄自己的緒。他能爲駝鈴山的天上行者，可不是靠著乖張的，是實打實在關鍵時候不會掉栓子的。

他們往前，腳步不急不緩。

建築上麻麻的眼睛始終注視著他們，沒有哪怕一刻離開過。

這種覺像是上皮每一寸都在被針輕微地刺著，不痛，但十分別扭與難。

越是往著裡面走，兩旁的建築就越豪華，越霸氣，同時上面的眼睛也就越多。齊漆七心中慶幸，還好腳下的路上沒有這些眼睛，不然真的讓人生不起下腳的勇氣。

似乎是在等待著他們的到來，如卜芥所說，他們是命定之人。在他們臨到大道盡頭時，原本空空如也的地方浮現出一塊又一塊浮空的石階。只是，讓他們到難以接的是，這些石階很明顯就是大號的手掌，在手腕出被截斷了，還能看到截斷的骨頭、管以及神經。

不知爲何，踩上去時，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種罪惡，就像這些手掌是因爲他們才被砍下來放到這裡當臺階的。

踩在上面，還有分明的。斯卡也膽子大一些，蹲下來了，上面的紋路、溫度以及彈都完全跟人沒有區別，就是大號的剛剛被砍下來的手掌。這個發現讓他渾冰涼。

終焉城裡的一切都只差把“危險”和“詭異”喊出來了。

奈何橋、霧氣生、麻麻的單純的眼睛、頭顱核心宮殿以及這活生生的手掌臺階。

未知會帶來恐懼，未知又超常，會帶來迫的恐懼。

即便一路來什麼都沒發生，什麼危險和阻攔都沒出現，斯卡也和齊漆七踏上手掌臺階後都已經是大汗淋漓了。老實說，比起這種死寂一般的詭異，他們更希突然冒出來一個什麼怪，來阻擋他們。

走在手掌臺階上，他們倆幾乎都憋著氣，話都沒說一句，一前一後，上了最高的頭顱宮殿。

近了後，才發現這座頭顱宮殿十分大，因爲離著地面很高，所以在地面看上去不怎麼大，但實際上，幾乎堪比半個終焉城。斯卡也和齊漆七站在宮殿面前，如同一粒灰塵，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他們相視一眼，從各自眼神中解讀出“只此一條路可走”的共識，隨後就從微啓的“”隙走進去。雖說是隙，但於他們二人而言，也是很大的口了。

剛一走進去，這道隙立馬閉合。

與此同時，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外面建築上所有的眼睛同一時間全部閉上，並立馬消失。隨後，之前消散的霧氣生重新聚攏，並帶回先前那尖銳而詭異的聲音。一切看上去較之前沒有任何變化，二人來與不來都是如此。

而在頭顱宮殿之中，燈火璀璨，每一都綻放著無與倫比的輝。高潔而奪目。

裡面的樣子並不是頭顱部的樣子，只是外形像頭顱而已。

十二合百人之抱也不全圍的白柱子分立在兩旁，佇立著，高高支撐這座巍峨龐大的宮殿。腳下的地板呈現出骨白，白中泛著一灰，而且每一塊地磚都十分小，大概四分之一個手掌的大小。

齊漆七腦中有了不好的猜想。

“你覺得覺得這些地板像某種東西？”

“什麼？”斯卡也問。

“三界牌。”

“那是什麼？”

“一種小乘佛教的法，用人的頭顱天靈蓋所做。竊生德納爲己用……總之，是一種邪。”

斯卡也細細看了看地上的地磚，越看越覺得像齊漆七所說的天靈蓋那一塊兒。

“這麼多地磚，那得多人的天靈蓋啊。”

齊漆七面爲難，踩在這樣的地板上，有種殺生的覺。

斯卡也察了他的心思，替他分辨道：“大可不必多想，我們一生中，見過的，參與的殺戮可不是這些能夠概括的。而且，我們與這些三界牌並無關係。”

“之前的手掌臺階……我總覺，這座終焉城像是刻意在等著我們。”

“換個角度思考，那樣不也好嗎？起碼，沒什麼危險。”

齊漆七搖了搖頭。跟隨葉一段時間，他的觀念或多或了影響，大抵上是明白，生命上的危險有時候遠遠不如針對“存在”的危險。他值得希，這裡的一切並非在針對他們。

斯卡也接著打量起兩旁共計十二柱子。他走到左手邊第一柱子前。

很很高，看不到全貌，只能窺見一一毫。他繞著柱子走了一圈，發現高寫著一行大字——

“第十二使徒——決斷之使徒”。

“你看！”斯卡也呼齊漆七。

齊漆七隨後也看到那一行字。

“使徒？那是什麼？”

他並未從葉那裡瞭解過使徒相關的容。

斯卡也說：“這柱子寫著十二。而且柱子一共有十二，應該是，有十二個使徒，而這十二柱子分別代表十二使徒。”

“決斷……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他們接著前往下一柱子——

“第十一使徒——秩序常列天命之使徒”。

“秩序常列天命……也是完全不懂啊。”齊漆七說。

斯卡也勉強一笑，“以我們的層次，不懂也不是什麼奇怪事吧。”

之後，他們挨個挨個查看下去。

從第十二到第四使徒，每一個都有名字，就寫在代表的柱子上，但是前三柱子上，並沒有名字，甚至連“第幾使徒”這樣的標識都沒有。

但這意味著什麼，他們也並不知道。

站在十二柱子的最前方，他們回頭看去，十二柱子分列兩邊，而高，看上去堅不可摧，好似支撐著整個大殿。

“有什麼想說的嗎？”斯卡也問。

齊漆七徹底無話可說了，關於十二使徒，他腦海中沒有一丁點印象，完全是新事。他搖了搖頭。

斯卡也說：“在土著們的信仰之中，不存在這所謂的十二使徒，只有滿天繁星的諸神，與諸神之神——永恆的‘麼’。”

“我還是覺得，信仰只是統信徒的一種方式，並不能概括施以信仰的本。”

“這次，興許你是對的。”

他們繼續向前。在大殿的最前方，是一扇閉的大門。

但這也並沒爲他們前進的阻力，在他們走前去時，大門就自發打開了。

不知爲何，齊漆七走有種覺，走進這扇門就是真正的“登堂室”了，會跟之前完全不一樣的。這讓他更加集中，更加張。

大門完全敞開。

眼前所展的是一片無垠的星空，繁星點綴此間，靜靜地躺在這裡，是“永恆”的象徵。

斯卡也恍惚了神，在看到這片浩瀚的星空時，他忽然就明白土著們所一直信仰的“永恆”到底代表什麼。星空是永恆的，不論生命更換幾次，星空永遠在，即便沒有了星辰，容納所有的星空還一直存在。

此刻，兩人擁有了極目眺的能力，他們朝著浩瀚的星空去，在無垠的盡頭……這並非一個矛盾的形容，無垠只是他們的理解，而盡頭，是盡頭之的理解。

在那盡頭，靜靜站立著一個人。

無數星辰盡皆簇擁著那人，外面的十二跟柱子好似是支撐起這片星空的支柱，而盡頭那人，會不會就是永恆的“麼”呢？

直到某一刻，那人忽然轉過，朝二人看來。

一眼，即是永恆。

齊漆七的時間好似定格在目織這一刻。他全的神經每一都在躁著，意識暴風一般席捲一切記憶。

在踏足這裡之前，他從未想過，星空的盡頭是他的“老師”——

葉。

葉就靜靜地站在無垠的盡頭，從他上完全不到作爲一個人該有的一切。

祂無上而無序。

正在呆愣中的齊漆七耳旁忽然被悉的聲音炸響。葉的聲音，無視一切規則，盤旋縈繞在星空之中——

“永恆第一真理：永恆不由任何存在主導；”

“永恆第二真理：審判者絕對公正客觀；”

“永恆第三真理：任何世界不得高於永恆；”

“永恆第四真理：任意世界的觀測者可觀測其他世界，但不得干擾對方；”

“永恆第五真理：永恆使徒僅代表永恆，不得高出永恆意志；”

“永恆第六真理：任意世界的規則源僅永恆制約；”

“永恆第七真理：任何背離永恆意志的存在，都不被永恆所接；”

“永恆第八真理：世界裁決是等同於永恆的特，僅由審判者掌握；”

“永恆第九真理：必要時，永恆將回收規則源，歸零破敗的世界。”

一共九條真理，毫不客氣地扎進齊漆七和斯卡也的腦袋中，只是瞬間，就將他們的意識剝奪，陷混沌之中。

隨後，展星空的大門關閉，一切迴歸正常。

兩人癱倒在地上，雙眼無神。

大殿陷一片死寂。

過了一會兒，忽然響起腳步聲，從遠到近。

一孑人影漸漸浮現，走到癱倒的兩人面前。然後，左右手各提起來一人，消失在這裡。

待到他們消失後，一隻又一隻“天真無邪”的眼睛冒出來，很快佔據了大殿的每一個地方，除了那十二巨大的柱子。

眼睛們四尋找之前的兩個人，沒有找到後出了明顯的失，隨後再度閉上眼，然後消失。

一切恢復原貌……大概從不曾有人來過這裡。

……

、沙灘、海浪、海風與鳴的海鳥……

齊漆七睜開眼，看著萬里無雲的天空，微微瞇起眼，久違的舒適，讓他想要再次閉上眼睡一大覺。但我爲什麼在這裡，纔是他現在最爲關心的。他茫然地坐起來，四張，看到斯卡也跟死魚一樣躺在自己旁邊，而前面的礁石上，站著悉的背影。

齊漆七腦中沒想太多，站起來，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