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的上,而我的注意力又在表姑爹的上,冷不丁的響起一陣笑聲,包括我在,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
扭頭一看,我就火冒三丈起來,因為在那哈哈大笑的正是霞兒妹,笑的很狂很癲,甚至很邪,完全不像平時的樣子,我知道可能又被上了,不出意外的話,就是小娃娃上的黃皮子搞的鬼。
見到霞兒妹在這個時候哈哈大笑,還沒心沒肺的,二嬸的臉上頓時也掛不住了,敲了敲霞兒妹,說:“你這缺心眼的死丫頭,笑什麼笑,還不給我停下來!”
但是霞兒妹對二嬸的話卻充耳不聞,就跟被點了笑似的,一直哈哈哈的笑個不停,這讓二嬸也意識到了什麼,立即張的搖著霞兒妹,喊道:“兒,我的乖兒呀,你這是怎麼了?”
旁人雖然一頭霧水,但畢竟霞兒妹中過一次邪,所以就連我媽都意識到了這點,慌忙對二嬸說:“用筷子扳手指!”
二嬸會意,抓起兩筷子就夾住了霞兒妹的右手中指,眼下也顧不上會不會弄疼霞兒妹,猛地一扳,就把霞兒妹的中指扳彎了。
但霞兒妹卻還是哈哈大笑,這招好像不管用,這時就聽表姑爹說:“雲虎,快打!”
經表姑爹這麼一說,我頓時緩過神來,揮著兩手就往霞兒妹上拍,卻不料霞兒妹竟然皺著鼻頭,一臉兇狠的沖我猛地一吼,嚇的我兩腳一,一屁就倒坐在了地上。
接著就見手指著表姑爹,說:“韓慶餘,我等這天等好久了,你不會忘了自己幹的好事吧?哼哼哼……我不會讓你安生的。”
這個聲音雖然是從霞兒妹口中說出來的,但聲音卻不是的,而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就跟嗓子眼有痰似的,含糊不清。
包括我二嬸,在場的所有人都大吃了一驚,但凡有點生活閱曆的也該看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頓時議論紛紛起來。
表姑爹急忙讓他兒子(我表叔)招待其他客人,把霞兒妹我們四個人帶進了一間包房,沖著霞兒妹說:“就算是我不對,但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一直行善積德,你還想怎樣?”
霞兒妹又是哈哈一聲笑,說:“我想怎麼樣?殺子報!”
聽到這話,表姑爹猛地一愣,臉上的神頓時黯淡了下來,就聽霞兒妹繼續道:“本來該死的是你兒子,但是他當了,有威護著,我不了他,那自然就到你孫子了。”
表姑爹兩一,幸虧有我媽攙扶著,這才沒有坐到地上,哀求道:“你想報複,就沖著我來,錯是我犯的,你弄死我好了。”
霞兒妹嘿嘿一陣笑,說:“弄死你多沒勁,要是我想弄的話,你早死了,我又何必苦苦等到現在?一條命還七條命,我對你已經很客氣了。”
說完,霞兒妹一,二嬸急忙抱住,但卻已經昏厥過去,表姑爹立即找人把霞兒妹送去了醫院,又對我媽訴苦道:“家門不幸,好好的滿月酒,沒想到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
我媽趕安他說:“慶餘叔,我也不知道說啥好,您可要保重啊,還有小雨澤現在該怎麼辦,要不要請和尚道士什麼的超度超度?”
表姑爹擺了擺手說:“現在的和尚道士大多數都是假把式,我覺得小雲虎還是靈的,所以才讓你們留下來住一晚。”
我媽可能害怕我也會像霞兒妹那樣,但是礙於表姑爹的面,話到邊又咽了回去。
等宴席結束的時候已經下午一兩點鐘,我媽去醫院看霞妹兒,我就跟著表姑爹回到他家,直接被他帶進了書房。
關上門後,表姑爹拿了一盒子大白兔糖給我吃,我也跟他不客氣,一顆接著一顆的往裡塞。
良久,表姑爹才開口道:“雲虎,我雖然不知道你有什麼稀奇之,但是從你在飯店裡的表現來看,我相信你一定能收拾那個畜生。”
想到那個黃皮子上了霞兒妹的,我心裡也想收拾它,但就是不知道該怎麼做。
現在我唯一能確定就是,我之所以能打跑那玩意,應該是因為我左手無名指上的小白圈,但這治標不治本呀,打跑了它還能回來。
於是我就問道:“表姑爹,那個黃皮子說的殺子報是什麼意思?還有什麼一條命還七條命。”
見我問,表姑爹歎了一口氣,沉了片刻,也就把他年輕時候的一件事說了出來。
那是1968年的冬天,當時的韓慶餘高中還沒讀完,響應“上山下鄉”政策,積極的投“接貧下中農再教育”的大浪中。
於是跟著一幫同學,被安排到河南許昌市許昌縣的一個曹寨村隊,雖然熱高昂,但隊可不是遊山玩水,而是真要手幹活的,三天的新鮮勁過去,所有人都苦連連。
好在有負責人天天給他們做思想工作,只要拿著《主席語錄》一起念幾句,頓時就又跟打了似的。
就這樣一直忙完秋收,進冬季,才漸漸閑了下來,按照政策,年前還有一次回家探親的機會,誰料想天意弄人,突降大雪,一夜下了足足二十公分厚,也就把韓慶餘他們留了下來。
下大雪也沒事可幹,就整天困在屋裡睡大覺,最後睡的人都快要廢了,總算是挨到了天晴,也不知道是誰提議去山上踏雪,頓時一呼百應。
帶上幹糧,又問鄉親借了獵槍,韓慶餘他們五男兩也就淺一腳深一腳深的朝著山上走去。
四白雪皚皚,白茫茫大地真幹淨,把天地間映的亮,顯得極為空曠,置於野外,讓差點憋壞了的七個人高興的嗷嗷大。
姑娘歡快的唱著歌,小夥子就鼓掌好,也有詩興大發的,念著主席的《沁園春・雪》。
“北國風,千裡冰封,萬裡雪飄。長城外,惟餘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山舞銀蛇,原馳蠟象,與天公試比高。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
雖然高興,但在雪地裡走路卻是一件耗力的事,進山中,兩個姑娘就喊著走不了,於是就生起了篝火,讓們在火邊休息,五個小夥子則準備去打野味。
因為只有三支獵槍,而且也於安全考慮,所以就留下了兩個負責照顧姑娘,韓慶餘和朱歡、彭軍三個人進深山打獵。
下過雪的山中特別的靜,靜的連他們的氣聲都清晰可聞,還時不時有雪從樹枝上掉落的聲音,三個人走了很久,卻連個都沒有看到,頓時興致全無,也就打算原路返回。
因為地上有他們的腳印,想原路返回並不困難,但就在這時,朱歡卻住了兩人,說:“你們聽,有人!”
朱歡一向耳朵靈,聽他這麼說,韓慶餘和彭軍兩人也就停了下來,豎著耳朵仔細一聽,竟然約約還真有人聲傳來。
而且那聲音好像正在往他們這邊靠近,越來越清晰,就聽一個中年人的聲音說:“跟你說多遍了,你怎麼一點不長記,那種事萬萬做不的。”
另一個小夥子的聲音說:“不就是殺個人嘛,有什麼大不了的。”
中年人怒吼道:“放屁!咱們拿人家東西已經不對,怎麼能再傷人家命,今天要不是我跟著你,非釀大錯不可。”
小夥子似乎有些不服氣,爭辯道:“我不殺人,人就會殺我,為什麼人殺我可以,而我殺人卻不可以?”
“閉!臭小子,從哪學來的這些歪理?”中年人氣呼呼的罵道,片刻,語氣又下來說:“你還小,有些事不能做就不能做,不論如何,因為一旦做了,就再也沒有出頭的機會。”
聽到這,韓慶餘三人都以為上土匪了,於是趕跑到一邊躲了起來,那兩個人還是一邊走一邊說,而且聲音越來越近。
小夥子嘿嘿笑道:“爹,你別生氣了,咱們這一趟雖然出了點差錯,但好歹搞到了,還有酒,回去一定要吃個痛快,喝個痛快”
中年人說:“這倒是,那就別廢話了,家裡的還在等著咱們呢,趕走吧。”
韓慶餘三個人躲在一塊大石頭後面,雖然聽說過土匪,但誰也沒見過土匪,聽見那兩個人的聲音走到近前,膽子大的彭軍也就頭瞄了一眼。
韓慶餘兩個人見他一臉茫然的蹲了下來,覺得十分納悶,小聲問道:“看到了嗎?你怎麼了?”
彭軍看了看兩人,撓了撓頭,說:“沒人。”
朱歡鄙視的說:“是你沒看到吧,聲音就在跟前,怎麼可能沒人呢?”
其實彭軍也很納悶,但他真的沒撒謊,見朱歡鄙視他,頓時火冒三丈,氣憤的說:“不信你自己看。”
“看就看,誰怕誰。”說著,朱歡也把頭慢慢的了上去,然後立即拍了拍旁邊的韓慶餘,有些張的說:“你快來看看。”
韓慶餘被他們弄的一頭霧水,小心翼翼的站起來,頭一看,頓時整個人就懵了,不自的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