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月潭點頭同意道:“都是龍想得周詳。”
項龍苦笑道:“我的思考怎及得上老兄,只不過沒人比我更明白嬴政的厲害和狠辣,一個不小心,會有舟覆人亡之險。”
肖月潭道:“你準備怎樣對付呂不韋?”
項龍正容道:“正要向先生請教。”
肖月潭捋須微笑道:“該說向圖公請教纔對,世上還有誰比他更明白呂不韋的虛實和手段,他靜候這麼多年,等待的是這一刻。”
項龍欣然道:“那此事全由兩位籌謀策劃,我們則爲整裝候命的兵將。”
仰頭往燦爛的夜空,心想以圖先的老到,肖月潭的智謀,該很快可瞧見塞外的星空。
翌晨天未亮烏府各人早已起來,聚在園中練武。項龍耐心指導烏果使用式樣與百戰寶刀相同,由清叔特別打製的另一柄寶刀。此刀鋼粹雖仍與百戰刀有一段距離,已勝過清叔的其他製品。烏果本是特級高手,無論姿態氣勢,都似模似樣。滕翼拿著墨子劍和他對打,這傢伙到百多招後,始出敗象。烏言著、烏舒、荊善等鐵衛拍手好。
項龍把烏言著召到旁,道:“衆鐵衛以你最沉著多智,這次你們陪烏果到雍都去,記得保命要,若見勢不對,借勾索之便,立即逃回來。”
烏言著道:“項爺放心,陶公在兩年前已派人潛往雍都,不但清形勢,還做下種種佈置,可以在危急時接應我們。”
旁邊的紀嫣然笑道:“烏果詭計多端,從來只有他占人的便宜,想暗算他是難比登天,龍放心。”
項龍對烏果信心十足,否則不會讓他去冒這個險。卻特別提醒烏言著道:“儲君必會等到最好時機,纔會對我施展暗算的手段,那當是在與嫪黨正面衝突時發生,否則怎能把責任推到嫪黨上去。”
紀嫣然道:“若有方法把面安到另一形酷肖夫君大人的首,那就可暫時把儲君騙過。”
烏言著神一振道:“這事我們看著辦,不一定是沒有可能的。”
這時烏果氣的來到三人前,得意洋洋道:“我的百戰刀法如何?”
紀嫣然笑道:“你項爺哪有如你般得像快要斷氣的樣子呢?”
烏果嘻嘻笑道:“別忘記我的病仍未痊癒,些氣是正常嘛!”
紀嫣然點頭道:“還是你了得,我差點忘哩。”轉向項龍道:“夫君大人最好讓肖先生弄點病容出來,讓儲君看到,到要裝病倒時當更有說服力。”
烏果道:“初時只須裝出疲累的樣子,然後逐分加重病容,更是萬無一失。”
項龍暗忖這一人計短,二人計長。正要答話,陶方領著一人急步走來,衆人愕然瞧去,無不喜出外。來的竟是久違的王翦,秦國縱橫無敵的絕代神將。
王翦比以前黝黑結實,整個人變得更有氣勢和沉著,顧盼間雙目神電,不怒而威,不愧蓋代名將的風範。
這時他臉上掛著真誠的笑意,先把項龍擁個結實,長嘆道:“三哥可知小弟是如何掛念你們?”
滕翼和荊俊齊撲過來,四個義兄弟摟作一團,使人得生出想哭的衝。
王翦哈哈一笑,分別與滕荊擁抱爲禮,道:“龍瘦了點,神采卻更勝昔日我離開咸之時。”轉向紀嫣然道:“三嫂也漂亮了。”
衆人圍攏過來,紛紛與縱橫無敵的神將拉手致意。
項龍道:“四弟何時回來的,見過儲君嗎?”
王翦道:“看看我這便服,當知我是回來,不知如何,我總覺先來和你們打個招呼,然後去見儲君會妥當一點。”
衆人大訝,紀嫣然道:“四叔爲何有此想法?”
王翦沉聲道:“事實上三天前我早回來,卻苦忍著留在城外,只遣人回來打聽消息,爲的是怕呂嫪兩黨假傳旨意召我回來,豈知聽到的卻是別的消息,三哥和儲君近來似乎不大融洽。”
滕翼問道:“四弟聽到什麼消息?”
王翦道:“首先是儲君似是不贊三哥與族人往塞外去,其次是儲君和三哥疏遠,不像從前般事事找三哥商量。”
荊俊嘆道:“四哥的耳目非常靈通。”
項龍心下個決定,道:“我們進去再談。”
在廳坐好,王翦冷哼一聲道:“這次我帶了三萬兵回來,都是十中挑一的選,且無人不爲我王翦效死力,區區賊黨,只要我個指頭,保證他們全軍覆滅。”又嘆道:“但我卻擔心儲君,更擔心他會對三哥不利,儲君隨著年歲的增長,變得令人難以捉。”
衆人心知肚明,王翦必是聽到有關嬴政世疑團的消息,始會有此推論。只不過怕項龍尷尬,同時也爲表白對項龍的信任,所以不直接說出來。嬴政斬殺錢直的事,轟全國,王翦沒有理由不知道。陶方、紀嫣然、荊俊、滕翼、烏果五個人十隻眼睛,全集中到項龍上,由他決定怎樣對王翦說這件事。
項龍微微一笑道:“四弟不愧大秦頭號猛將,甫回咸就把報做得這麼準。”
這等若肯定王翦的推測。
王翦雙目寒芒烈閃道:“我對付的只是懶用腦筋的匈奴,三哥面對的卻是東方五國的聯軍,怎到我王翦當頭號名將。”又斬釘截鐵的道:“三哥想要我這四弟幹什麼,我就幹什麼,放心說吧!”
項龍哈哈大笑,探手抓著他寬厚的肩頭,欣然道:“我要四弟平呂嫪兩黨,再助嬴政統一天下,建立秦朝大業,而四弟則曠古爍今的不世名將。”
王翦與他對視片晌,啞然失笑道:“英雄好漢,永遠是英雄好漢,各位兄嫂快看看我的三哥,誰比他有更廣闊的襟,更能不爲功名利祿所困,小弟自愧不如。”
衆人心中,明白王翦的意思。要知現在秦國的兩位上將軍,正是項龍和王翦,兩人在秦國朝朝外聲崇高,況在軍中尤甚。如若兩人聯手起來,肯定有對抗嬴政的力量。項龍卻一口的回絕王翦的提議,使秦國免去戰的危機。他們卻不知項龍早從歷史已發生的事實認識到,本沒有人可鬥得過秦始皇的,所以想都不敢朝這方向想。
如此地贏得王翦的讚,項龍汗道:“四弟勿要捧我,我還有很多地方倚仗你呢。”
王翦肅容道:“儲君可能是我大秦歷來最手段謀略的君主,李斯更可比得上商鞅。可是決勝沙場,我王翦除三哥和李牧外,誰都不怕。不過玩謀手段,卻是防不勝防,三哥有什麼打算?”
項龍道:“四弟知不知道儲君的軍力佈置?”
王翦乾脆地答道:“儲君的主力仍是衛軍和都騎軍,近年衛軍不斷招納新人,兵力達五萬之衆,無論訓練、裝備和俸祿,都遠勝他人,且對儲君忠心耿耿,三哥要防的應是他們。”
項龍想起那天昌文君由皇宮追出來,勸自己勿要離開,給自己斷然拒絕的景。想到昌平君和昌文君終是王族,濃於水,有事起來將站在小盤的一方。
王翦續道:“儲君這次對付叛黨,本應把桓齮調回來方是正理,他卻反把安谷傒從楚邊界召回,只從這點,我便推知他確有對付三哥的念頭。”
滕翼愕然道:“安谷傒回來了,爲何我們全不曉得?”
王翦沉聲道:“此乃儲君的一著暗棋,我仍弄不清楚谷傒兵力的多寡,只知他離開邊疆,駐紮在咸和雍都間某,只要接到王令,在一天時間可到達咸或雍都。”
安谷傒像昌平君和昌文君般,是王族的人,有事起來,只會站到嬴政的一邊,難怪王翦看出嬴政有對付項龍的心意。
項龍從容道:“管他有什麼佈置,只要四弟可保著假的項龍從雍都溜走,其他一切我們有應付的能力。”
烏果笑道:“那即是要翦爺好好照顧小子脆弱的小命。”
王翦瞪目結舌的看著烏果,紀嫣然迅快地用悅耳的聲音解釋一遍。
王翦擔心地道:“若給人看破,三哥豈非犯下欺君之罪?”
滕翼苦笑道:“這個險是不能不冒的,若四弟看過烏果的扮相,必然信心倍增。”
紀嫣然接道:“何況你三哥還會裝病,更易掩飾。”
王翦道:“最好在中途調包,便萬無一失!”
項龍欣然道:“有四弟之助,我們信心十足,四弟不宜久留。”
雙方研究如何保持聯繫的方法後,王翦悄悄離開。項龍往找肖月潭,後者正坐在銅鏡前把自己扮個老頭兒,遂把王翦的況向他報上。
肖月潭點頭道:“只看他的氣度相格,知此人著重義氣,不畏強權。有他暗中出力,我們逃走的勝算將以倍數增加。”
旋又奇道:“你不用上早朝嗎?”
項龍道:“這正是我來找你的原因,麻煩老哥給我塗點什麼的,好讓我看來似是發病的樣子。
肖月潭啞然失笑道:“龍太低估嬴政,若聞知你病倒,派個醫來表面爲你治病,實則卻是查探你有沒有弄虛作假,龍立要無所遁形。”
項龍大吃一驚道:“那怎辦好!”
肖月潭瞧瞧天,道:“幸好尚有一點時間,因爲嬴政怎都要待早朝後,才能命醫來此,我立即去弄一些草藥回來,服後保證你的脈搏不對勁,卻不用傷,愚弄嬴政,教他不起疑心。”
對肖月潭的知識和手段,項龍早佩服得五投地,暗暗慶幸若非呂不韋害得他生出異心,今日勢將爲自己的心腹大患。當日下午,小盤果然不出肖月潭所料,派兩名醫來爲項龍診病,陪同的還有昌平君。兩名醫流爲他把過脈,一致判定他是過於勞累,患上風寒。項龍心中一,又再細心導,更使他們深信病是在兵敗逃走,亡命雪地時種下的。醫退出房外,昌平君坐到榻沿,嘆一口氣,愁容滿臉,言又止。
項龍裝作有氣無力的道:“君上有什麼心事?”
昌平君嘆道:“唉!現在我心矛盾得很,既想龍繼續臥病在榻,但又希龍即時回覆健康,唉!”
項龍心中一熱,握他的手,低聲音道:“一切我明白,君上不用說出來。”
昌平君劇震道:“你……”
項龍出一苦的笑容,沉聲道:“伴君如伴虎,此事自古已然。我們不要再談這方面的事,嬴盈開心嗎?端和待如何?”
昌平君熱淚盈眶,毅然道:“我們之有今日,全賴龍的提攜,若我兄弟在龍有難時袖手旁觀,仍算是人嗎?何況本是儲君不對。”
項龍心中,聲道:“這種事沒有對錯的問題,也不該因此對儲君生出憤怨之心,小弟自有保命之計。”
昌平君以袖拭去淚漬,沉片刻後道:“龍要小心一個尉僚的人,他是魏國大梁人,秦後爲儲君的客卿,現在尚未有任何職,極得儲君看重,很多不讓我們知道的事,都與他商量。此人智計過人,於用兵,曾著有《尉僚子》的兵書,主張‘併兼廣大,以一其制度’,甚合我大秦一統天下的主張。儲君或者是到他的影響,故把統一放在大前題,一切防礙統一大業的人事均要無剷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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