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程不喜歡舒雲亮說話的語調,一點都不喜歡。據他的經驗,當一個人說話時始終保持不高不低、水平如一的語調時,往往說明這個人在有意掩飾自己的緒或在瞞什麼。在電話里,他跟舒雲亮只說了幾句話,但已經明顯覺到舒雲亮在小心翼翼地控制自己說話的音量和節奏,好像生怕一不留神就讓他聽出什麼來——其實,他還真的聽出了什麼。
但他不明白舒雲亮為什麼會突然對他如此防備,他本想直截了當地問問這位副局長,為什麼本來答應了給陸勁時間,後來卻變卦了?但他聽舒雲亮的口氣,明顯不想跟他多聊,於是他只能給自己的頂頭上司李漢江打了個電話。
李漢江的態度跟舒雲亮完全不同,他直言不諱地告訴岳程,由於在安徽農場,他沒有及時帶陸勁自首,又因為在農場後山發現了金小慧的,所以他現在的境不太妙。李漢江給他的建議是,立刻把陸勁帶回局裏自首。
「現在,你只有把陸勁帶回來,才能把事解釋清楚。至於回來以後,陸勁會怎麼樣,就不是你該管的事了。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小岳,不管別人怎麼議論,我始終是相信你的,你不要讓我失,趕把他帶回來!」
李漢江的後半句話給了他信心,他覺得上司的話很有道理,現在只有把陸勁帶回去才能救他,所以,他們的車一進S市省界,他就問陸勁:「你現在打算怎麼辦?繼續逃亡嗎?」
陸勁明白他這麼問的用意,隔了一會兒才回答:「我的事還沒做完。」那意思就是他還不打算自首。
「通緝令也許明天早上就會遍佈大街小巷,到時候你逃不了。」他著前方,清了清嚨,建議道,「跟我合作怎麼樣?」陸勁沒做聲,坐在他邊的邱元元則一臉憂愁地托腮著窗外。
岳程知道,元元一定是最不希陸勁自首的那一個,因為那就意味著他們兩個剛剛見面就又要分離,但岳程想,元元應該明白,陸勁畢竟是個逃犯,而且還是個殺人犯,的好並不能抹去他的罪行,他能活著就已經是個奇跡了,他該為自己做的一切付出代價,他該回去。而且,現在也只有他回去自首,為警方效力抓住兇犯,才是唯一可能獲得減刑的方式。
「怎麼樣?陸勁?」他又問了一遍。
車后的兩個人都沒對他的話作出反應,他只好耐著子勸道:「自首吧,陸勁,你繼續逃亡只能是浪費時間,你跑不掉的。跟我合作,我保證,我會盡量把我知道的告訴你。」
「你真的會把知道的都告訴我?」陸勁表示懷疑。
「我會的,我保證。」他誠懇地答道。
「可是你的上司好像已經不信任你了,我擔心你回去后,不一定還能管這案子。」
陸勁的擔心並不是沒道理,岳程也早就想到了,但是聽到陸勁提起,他還是忍不住無名火起,他心想,如果不是你,我也不至於會被上司懷疑!於是他提高嗓門道:
「所以才要你回去!你回去了,我才能把事都解釋清楚,我才能告訴別人,我不是你的同夥,才能保證自己繼續留在這個案子裏。你懂了嗎?!」
陸勁不做聲。他的口氣又緩和了下來:
「至這樣你就不用東奔西跑,可以安心研究研究你拿回來的那些信了,我們一直在跑,都還沒時間好好看看那些信。」大約過了兩分鐘,陸勁才終於開口。
「好吧。」他道。元元立刻別過頭去看著他。
岳程背對著他們,雖然兩人都沒說話,但他還是深深到了一種生離死別的氣氛,這讓他心裏覺得異常抑。他又何曾願意拆散他們?他又何曾想傷的心?但是他又能怎麼辦?他彷彿看見自己站在面前,惡狠狠地指著的腦袋罵道,你自找的!這都是你自找的!誰讓你喜歡上一個沒有自由,沒有未來的人!
元元凝視了陸勁一會兒,終於把頭靠在了他肩上,陸勁用他傷的胳膊摟住了的肩膀。岳程假裝沒看見這一幕,他對陸勁說:
「你想通就好。」
他本想調節一下氣氛,但並不奏效。
在這之後的一個多小時里,車裏一直沒人說話,氣氛相當抑,直到他們的車臨近F百貨大樓時,陸勁才打破了沉默。
「岳程,車是元元朋友的。」他道。對了,他把這事都忘了。
「那這樣吧,我們就在這附近下車。我打電話局裏的人來接。」他道。
「好。」陸勁說。
他把車停在百貨大樓附近的一塊空地上,回頭看了一眼後車座的那兩個人。按理說,他現在應該陸勁跟他一道下車,然後讓元元立刻離開,否則,趁他去打公用電話的空兒,元元也許會開車帶著陸勁逃跑,這種事很可能發生。
陸勁似乎已經猜到了他在想些什麼,他對元元說:
「我走了,你開車小心點。」隨後就準備去拉車門,但這時候,岳程作了一個令他自己都無法理解的決定。
「你留在這兒,我去打個公用電話。」
他知道元元有手機,他蠻可以向借,但他還是沒開口,因為他決定給他們兩個最後一點單獨告別的時間。在他轉走向電話亭的時候,他微微有些懊悔,又有些擔心,但他還是決定相信一次自己的直覺——陸勁會遵守承諾。
他給李漢江打完電話回來的時候,看見陸勁跟元元站在車外面,他們面前放著一個箱子,他認識那個鐵箱,是幾個小時前,他們在斧頭鎮車站的寄存拿的,當時他還問陸勁:
「喂,這是什麼東西?打開看看。」
「我跟元元的定信你也要看?」陸勁這麼回答他,還說,「你問元元,說給你看,就給你看。」
元元的回答一點都不含糊:「想看?行,拿搜查證來!」
他本來懷疑那裏面放的可能是重要的破案線索,但現在看來是他多心了,裏面八就是定信。生離死別的時候到了,也該看看這些東西了。估計陸勁這一去,元元要想再看到他,就沒那麼容易了,因為陸勁很可能從今以後再也沒自由外出的機會了……他現在真擔心元元看到箱子裏的定后,會掩面哭泣,他真不想再看到這種場面了,願挨頓打,他也不願意再看見哭了。
可是事本不是他想像的那樣。當他走過去的時候,元元著箱子裏的東西竟然發出一聲驚嘆。
「啊,槍!我還沒見過呢!」好像還蠻興的。
聽這麼說,他馬上湊了過去,太意外了!箱子裏放著的竟然是兩把槍和警察證。
「這……」他愣住了。
「對不起,我只能搶救到這些,現在歸原主。」陸勁平靜地說。
他本來不及那種失而復得的喜悅,就出手,以閃電般的速度把兩把槍從那個鐵箱裏抓出來,腰間,然後那種硌著皮的不適所帶來的心理上的滿足,立刻充盈了他的全,媽的,我又有槍了!
他把警察證放兜的時候,才意識到東西是邊這個人拿回來給他的,他怎麼也得表示一下,興也好,憤怒也好,謝也好,總得說點什麼,他在「謝謝」和「舉起手來」這兩句話之間搖擺了幾秒鐘,最後,他推了陸勁一把,用不太憤怒的聲音質問道:
「你這混蛋!為什麼一開始不給我!」
陸勁一本正經地回答:「因為我要平等。」
平等?他很想對陸勁說,搶走警察的槍,並不能改變你我的份,即使你的目的達到了,也是暫時的,其實你要求我給予你平等的時候,我們已經失去了平等。但是他沒把這話說出來,只是橫了他一眼,毫無氣勢地吼了一句:「算你狠!」
「我本來就比你狠。」陸勁還回了他一句。
他不予理會,回頭對邱元元說:「你該走了,等會兒我們的人來了,看見你不好。」
「穿制服的人好像都不懂得說謝謝。」白了他一眼說。
他很想回一句,小把贓還回來,我還得說謝謝?但他剛想開口,就看見抱住了陸勁,又很快鬆開了。
「我走了,你當心點,以後我會來看你的。」輕聲說。
陸勁看著,忽然雙手捧住的臉,那強悍野蠻,不顧一切的作把岳程嚇了一跳,他覺得陸勁的樣子怎麼都像個好久沒嘗過人的吸鬼。他好像要吃了!當然,他還是很快從幻覺中醒了過來,他知道陸勁不是什麼飢的吸鬼,他只是個久未近的男人,他不是要吃,而是要親!媽的,他心裏罵道,為什麼我剛剛去打電話的時候你這混蛋不把該乾的都幹完?好了,好了,看在槍的分上,想親就親吧,我也不是沒看過電影。
可是出乎意料,陸勁並沒有親,而是帶著急促的氣聲對說:「元元,你不用來看我,我對你的心意都畫在畫里了。如果我不在了,你就多看看那些畫吧,尤其是我為我們兩個畫的結婚照,記得嗎?」
「嗯。」點了點頭,眼睛潤了,但沒哭。陸勁猛地放開了。
後退兩步,沒再說話,拉開車門鑽進了駕駛室。岳程很高興他們的告別儀式沒有想像中那麼纏綿,他們最後甚至連再見都沒說,只是互相看了一眼,便把車開走了。
陸勁也沒有目送的背影,反而背過去,著相反的方向發獃。
「你在看什麼?」岳程見他看得出神,忍不住問道。
「沒看什麼。現在幾點了?」
「手錶你不是有嗎?」岳程的手錶在河裏。
陸勁笑了笑,看看手錶說:「現在是九點半,你們的人大概什麼時候能到?」
「應該快了。估計二十分鐘以吧。」他一邊說話,一邊拍拍陸勁的背問道,「你的傷現在怎麼樣了?」
「在斧頭鎮掛了鹽水后,覺好多了。」陸勁的緒有些低落。
「燒退了嗎?」
「還有點。」
岳程回頭看了一眼陸勁那張憔悴的臉,問道:
「你這兩天基本沒睡吧?」
「差不多吧。」陸勁心不在焉地答道。
「進去后先休息一天吧,後天上午我再來找你,明天我先去調查一下金小慧的男朋友,這個人應該不難找。」
四十歲,材不高,長相不錯,有面的職業……金小慧對他的年齡和外形有相當清晰的描述。岳程想,如果真的已經跟這男人談婚論嫁,那他應該會經常出的住所或工作單位,那麼找這個人應該非常容易。
「你覺得『歹徒』為什麼要殺金小慧?」他決定趁自己人還沒來的時候,先跟陸勁探討一下這個案子。
「大概是殺人滅口吧,『歹徒』發現金小慧認識我,怕金小慧告訴我關於他的事,所以把殺人滅口了。」陸勁漫不經心地說。
「那為什麼要把弄到後山?」
「大概是想告訴我,他時時刻刻都在盯著我,他對我了如指掌吧。」
「你確實沒把那條路線告訴過除了元元以外的其他人?」岳程想再次確認這個問題。
「沒有。」陸勁回過來說,「他把車停在那裏,只能說明他知道我會在那個山腳下出現,不能說明他知道我的線路。」這個岳程之前倒沒想到。
「你曾經告訴過他,你會在那個地方下山嗎?」
「我大概提起過一次,我說的不是的地方,只是說我找到一條路線下山,每次下山,我會在山腳下挖筍,他大概是自己索到那裏的吧。附近只有那個地方有筍可挖。他一定來過好多次,找了好多次……」陸勁別過頭去,著遠閃爍的霓虹燈,幽幽地說。
他們所的位置不是市中心,所以大部分商店都已經打烊了,街上的行人也很,他們站在路邊的廣告牌下等待著警方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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